苏青之背对冷千杨穿好外衫,心里忐忑至极。
病娇苏师弟胆小如鼠,如此干净利落地杀人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这事怎么圆过去比较好?
竟然敢占我便宜!
仗着长得帅就敢这么欺负人?
哭,哭的他心烦意乱,我就不信他还有脸问东问西!
屋里响起苏青之压抑的啜泣声,听的冷千杨心里如坠了块大石头。
他张了张嘴,心里翻滚着许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踌躇良久终是叹了口气,离开了沉洞。
这人终于走了,苏青之转过身才看见案几上放了一把油纸伞。
此人去而复返,就为了给自己送把伞?
哼,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
苏青之蹲在池子边洗了洗手,甩着流苏穗子大步离去。
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
花如雪,你欠我一个交代,我看你怎么赔我。
“怎么会有两拨人刺杀苏怀玉?其中一个还是我们沧月的弟子?那我师兄怎么说?”
花如雪收到奏报的时候,气的掀翻案桌说。
“掌门快去看一眼吧,我们..我们都不敢..”
堂下女弟子想到苏师弟门外贴着的警告书,以及仙君浸了千层寒冰的眼神,抖了抖身子,结结巴巴地说。
花如雪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自己本是好意送师兄份大礼,如今倒是弄巧成拙了。
硬着头皮也得走一遭,她站起身从自己的红木匣子里摸出一块暖玉说:“走,去看看。”
“十个玉雕挂件?”
花如雪望着苏青之笑的人畜无害的脸,恨不得将她像拍蒜一样拍扁了。
刻玉雕最耗心神,自己的一双波光盈盈的美眸熬出了细纹,这小子给赔么?
“好,七日后我给你。”
“弟子实在喜爱花掌门的作品,我想明日就看到。”
苏青之用药膏揉着胳膊上的淤青,坚定地说。
“明日?十件!”
“小苏,不带你这么开玩笑的!”
一向稳健的三界女神终于火了,脸色沉如寒冰,差点把银牙咬碎。
“夜色已深,花掌门早些回去吧。”
苏青之心里暗爽,又狠狠地捅了一刀。
“我做,我做还不行嘛。”
想到师兄怎么敲都不愿开的门,花如雪压下心里的不甘,忍痛说。
“弟子性子急,还请花掌门担待些。”
苏青之瞧着她一脸吃瘪的神情,心里暗爽,无耻一笑。
真是个记仇的小贼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惹不起。
花掌门甩着衣袖带着怒气走了,苏青之如释重负,趴在床上笑出了猪叫声。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紫云这个家伙还在流芳馆等着呢,明日设法回份礼给他。
对了,要拿下暗市大老板小杨杨,那必须得来一份。
自己气跑了李豆豆,留一份。
李野跟小月的定亲礼,那也得留一份。
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说二十份来着,啧啧。
锦蓉城里一如既往地热闹,冷如嫣定了流芳馆最好的厢房设宴款待苏青之。
“我老弟如今是被你牢牢捏在手心里了,哈哈,真是痛快!”
杯筹交错间,她对着卤牛肉大朵快颐还不忘眨着眼对苏青之说。
拜托,他是你亲爱的弟弟,不是一只吸血的蚊子,至于表现的如此幸灾乐祸么?
真是谜一般的姐弟情。
两人吃的正欢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马头琴的声音,曲调流畅又悠扬。
苏青之微闭着眼睛,好像自己回到了大草原上。
夕阳的余晖下,自己骑着一匹枣红马,挥动着手里的纱巾驰骋着。
她神色一怔,忽然想到了病房里父亲弹着马头琴,唱出的歌声。
“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他苍白的脸颊上泛起大颗的汗珠,有些秃顶的头皮泛着淡淡的光泽。
“爸,别唱了!”
自己越看越是心酸,阻止道。
“青之,你不知道,我唱着歌啊,就没那么疼了,还能省点药费呢。”
“你还喜欢听哪首,我再给你唱!”
父亲吃力地捧着有些掉皮的茶缸子,润了润喉咙。
父亲走后,自己再也没有听过歌。
熟悉的旋律一响起来,自己就忍不住掉眼泪,叫别人看了会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