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鞭断成几节掉落在地,叶明尧软软倒下,他全身经脉骨骼尽碎,已失去了生息。
魔气瞬时间集中爆发,云开只来得及给守微加一层屏障。
此时他持戟的手臂上,有鲜血汩汩流下。
看似已是尘埃落定,云开正要随手将伤口抹去,守微却急急赶来,扯了块细布就开始往他手上缠。
云开哭笑不得,任由他把自己手臂包成个粽子。
云开看向云衍剑宗一行人,问道:“师兄想怎么处置他们?”
不待守微回答。
天地之间,忽而有沧桑庞大的威压降下。
守微心头一紧。
只见一个清丽女子的虚影缓缓浮现。
云开面色古怪,从洗星戒中取出沧澜剑残片,问道:“剑仙,云水寒?”
其实心里已有定论。
容貌虚影皆可作假,威压却骗不了人。
云水寒微微颔首,她秀美的眼眸扫过二人,道:“仙魔之战,我见过你们。”
眼前的虚影只是一道残魂,云开并不敬畏:“你不是已经飞升成仙?”
云水寒道:“我送你们一场机缘,你们放他们离开。”
云开无所谓:“我不需要机缘。”
“渊渟需要。”
***
云水寒对天地棋盘十分熟悉。
她引着二人从冰天雪地之境走出,又经过无数秘境,最终来到——天元。
据她所言,一个小秘境便是棋盘上一个方格。而天元,则是棋盘正中央的圆点。
这一路走来,各种光怪陆离之景都见了个遍。
天元,却很简陋。
东临大帝本是凡界帝王,后一心向往修行,武道炼器推衍无所不j-i,ng,最后因功德升仙,成为奇谈。
天元之中,只有一面石壁,不知多少万年过去,壁画颜色依然鲜亮。
壁画记载东临的一生,第一幅画的是他生而为太子,最后一幅画的则是飞升之景。
云开问道:“机缘在哪?”
云水寒掐出指诀,最后一幅画的后面,又现出一块石壁。
壁画同样鲜亮:
上空,东临持剑砍断一棵巨树,巨树旁边绘有一轮明日;
而地面人间,却是末世之景。
云水寒叹道:“大陆无人飞升,已有上万年。上古时,已经飞升的东临大帝斩断扶摇神木,南海y-in槐只管得了魂魄轮回,却管不了引渡真仙。从此以后,只有雷劫,再无飞升。”
天地棋盘完好之时,其中秘境不为人知。
而在仙魔之战,棋盘被毁之后,云水寒曾单独来过一次。
云开和守微,是第二批到达天元的人。
云水寒说要送一场机缘,果然是份大礼。
她曾将毕生于剑道一途的领悟留在天元,只等有缘者接受传承,却没想到,最后竟是她亲自送上门求人收下。
☆、大梦惊醒
二人将传承取走, 没有继续待在天元,而是到了附近一处方格。
入口是小滩细沙,碧波苍茫。远远望去,唯最中央有一个小亭。
烟水茫茫, 明月高悬, 岸边横着一只木舟。
守微正准备御剑而行, 却被云开拉住:“按秘境的规则来。”
二人走向木舟。
木舟狭小颇为古旧,走入其中,却是豁然开朗,各色摆设齐全。
这条小船看着平平无奇, 竟也是个空间法宝。
云开打入一道魔气,驱使小舟。小舟飘摇, 缓缓向水中央荡去。
云水寒的残魂经不起折腾,早已经回到沧澜剑残片中。
云开却没有收回残片,而是交给守微:“关键时刻,她还能出来帮师兄一把。”
也就他敢把差点飞升的大能这么折腾。
“……这不太好吧?”守微犹疑。
云开笑道:“想必她也更乐意待在你身旁。”
云开可没有修复残魂的本事。
从一开始, 云水寒将传承交出来,就不只是为了换取云衍剑宗那几个小辈的命。
残片很安分,没什么不满的反应。
守微郑重地将残片收起来后,终于能好好打量云开。
他穿越过来到现在,也不过三年多。
而云开自始至终都跟在身旁, 从未离开过。
扪心自问:
意外么?
不意外,他一早就觉得,这个师弟不简单, 只是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畏惧么?
不畏惧,甚至可以说是惊喜。
“第一次见面时,我瞧你手臂上有些伤口,以为是你原先门派里的人弄伤的。现在想想,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云开的笑容有些不稳:“我并非有意瞒着师兄。”
“我不是来和你算账的。你一开始不瞒着,我可能早就被吓跑了。”守微哭笑不得,摸一把云开的头,“只是有些担心。你之前隐藏实力,可是为了躲什么大敌?”
“躲避大敌?算是吧。”
守微搜刮脑海,也没找到几个能让他躲的人物:“明理?”
云开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对明理的鄙夷:“他还不至于让我躲。”
守微明白,有些隐秘不是他现在这个修为能知道的,纵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这次,打乱你的计划了?”
回想起来,云开面对叶明尧时犹豫了许久,似乎并不想暴露身份。
云开假作苦恼:“是呀,到时候有坏人过来,师兄可要保护好我。”
守微叹道:“我应当唤你前辈。”
云开正色:“师兄永远是师兄。”
木舟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