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出去,朕想一个人呆会。”又是好一会,帛泠才无力挥手。
死了一文一武,都算是他的左膀右臂。
管铭更令他心痛,打小就是他的伴读,六岁时便在一起。
帛泠继位,管铭可以说功不可没。八面玲珑的人物,本来就体弱多病,这些年又劳累过度,身体几乎拖垮。因此帛泠特许,他不用时时早朝。
管铭也不贪权,主动要求谪为都水司。
——臣不上朝,自然有人异议。不如,在都水司,也能为陛下分涝旱之忧。
帛泠欲哭无泪,偌大的殿堂,独自枯坐一宿。
翌日早朝,帛泠首先说的就是这事情,决议厚葬。
然而,旨意未下,礼部崔尚书率先出列:“臣以为不可。”
帛泠手扶龙椅,冷冷问道:“为何不可?”
“管、曹二位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按理应该大葬;可朝中早有律条,被雷劈而亡者,应不得追封厚葬。更何况……”
“何况什么?”帛泠前向倾身,脸色相当难看。
“陛下息怒。臣得到确切消息,说管大人与曹将军虽被雷劈,尸身却有异;市井已传谣言,说管大人乃狐妖变化,故遭天谴。”
帛泠拍案,“既然是市井谣言,有什么好听的!”不过一夜,起得了多大的风?
“陛下,谣言虽止于智者;但如不给百姓个明确的说法,马上追封厚待,恐有损朝廷清誉。”
君臣双方各不相让,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回到寝宫,帛泠如坐针毡,伺候在旁的太监忧心忡忡劝解。
“陛下,派人复查案,还管大人与曹将军一个清白,也不是难事。”
“今日刑部尚书也和礼部一样说辞,朕派他复查,怎么可能查出端倪?”
“刑部不查,还有大理寺啊。羽雅殿前,不是现成两位大理寺少卿吗?”太监机敏地奉上茶盅,帛泠接过。
“你去传朕口谕:命李延、阮宝玉速查此案。如他们能还管铭清白,朕准他们官复原职。”
领旨后的阮宝玉,蓦然抬头,目光灼灼:“有劳公公向皇上请旨,令侯爷同我们一道断案。如果圣上不肯,就说阮宝玉不见侯爷,只有扫鸽粪的本事,根本断不了案。”
汤山的温泉古来闻名,有老板懂得经营的,就干脆圈了温泉眼盖起庭院,里面养着莺莺燕燕,也不挂牌,庭院深深专供贵人享乐。
阮宝玉又撂下李延,提着圣旨连夜寻到帛锦。如今就跟着他,低头走在这样一个庭院里,身周雕梁画栋,可他却一心一意只盯着帛锦的背影。
很快目的地已经到达,那位走路咯吱作响,能把石子路戳出个洞来的瘦老板抬手,指着前面一只泉眼,道:“就是这里,两位大人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泉水冒着热气,颜色略略发白,并没有什么异常。
阮宝玉蹲身,伸手抄了把热水,问:“这池子出事后有没有人泡过?”
“没有……哪还有人敢来泡。”那老板立刻拉长脸:“现在这个园子全部闲置,我就只好在池里养了些鱼,供别的园子里泉眼使用。”
“哦。”阮宝玉应了一声,伸出手去又撩了下泉水,“你去吧,我和侯爷在这里查案,需要定心,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老板诺了声退去。
池边于是只剩下两人。
帛锦低头说了句:“你就快查吧,查不出可就只好回去接着扫鸽粪。”
“好!”阮宝玉大声,立起身来就蹬掉了脚上靴子:“侯爷,我们现在开始查案吧。”
说完就开始脱衣服,脱到只剩一条底裤,“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池子。
帛锦忍不住有些发笑:“你就不怕也被雷劈死?”
“办案的功夫还能揩油洗个澡,多美。”阮宝玉舒口气,找个角落靠着:“侯爷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澡盆漏水,我每次洗都像打仗,不然水漏光就只好干搓。”
这一次帛锦没笑,立在原处,身影孤清。
阮宝玉于是又干笑一声:“侯爷你也下来吧,温泉水能够止痛疗伤。我看侯爷走路姿势,觉得侯爷脊背有很大问题。”
很意外的,这一次帛锦没有拒绝,也将外衫除尽,一步步踏进池来。
已经过了将近十日,他脊背上的伤痕还是触目,乌紫肿胀,连成一片。
阮宝玉死咬下唇,忍住没有发声。
等了一会帛锦闭上双眼,他开始慢慢涉水过去,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帛锦后背伤痕。
池面这时荡起一层雾气,阮宝玉闪了个神,眨眼间脖上已是一凉。
“我不喜欢你这个动作。”池间帛锦缓缓亮起紫眸,手里薄刀如雪,冷森森映着水光。
宝公子立刻就亮出了他宝光璀璨的笑:“侯爷你发飙的样子真是绝顶好看!”
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水下这时突然有了响动,一尾小鱼似乎是游迷了道,居然撞上阮宝玉心门,在他胸前轻啄了一口。
阮宝玉笑出了声,伸出手来去掸,一边笑骂:“你这鱼是饿疯了不成?我长得这么好看,哪里像你家水草了,居然跑来啄我。”
“它没有饿疯,老板养的这群本来就是 y- in 鱼。”一旁帛锦发声:“啄你的是雄鱼,池子里应该有很多。”
语音未落池子里响声大作,果然有许多雄鱼涌出,一只只扑到阮宝玉身上,鱼唇便好似润s-hi的嘴唇,在他前胸吻遍。
阮宝玉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些雄鱼都来啄我,难道他们也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