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一点,大家忙活完都坐下来,开席之前陈天雨还带着吨吨跑到院子里放了两墩大礼花,这会正是大家都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村子里各处是鞭炮和礼花爆开的声响,映的窗子和门玻璃上忽明忽暗的,陈爸爸看看这满满当当的一家人,心情彻底好转,他特意开了瓶白的,桌上的男人不必说,就连陈妈妈和天晴都意思了下,只有吨吨自己喝果汁,至于冒冒,连果汁都没得喝,只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瞪眼干着急。
每年年夜饭的饺子,陈妈妈都会特意包两个有红枣的,谁吃到的话,就意味着来年特别有福气,今年的一个让天晴吃到了,另一个在吨吨的碗里,不过陈安修之前就注意到章时年有往吨吨的碗里夹过一个饺子。
年夜饭大家不着急,吃会聊会,逗逗孩子,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吃完又收拾好桌子,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陈妈妈赶紧又把剩下的素馅儿搬了过来,一家人又开始围着桌子包饺子,现在包好的明天早上吃,馅里都是些白菜,油炸豆腐和粉丝之类的东西,一点荤腥都没有,以前是十二点过后放完鞭炮就吃,不过那时候大多都没什么食欲,现在普通都改到年初一早上吃了。
这是冒冒出生后在绿岛过的第一个年,外面鞭炮连天的,他也不害怕,还扒着门缝看外面的烟花,不过他今天没睡午觉,又到处蹦跶了一天,不等饺子包完,他就在章时年的怀里呼呼地睡着了,江三爷爷年纪大了,熬夜撑不住,陈安修也早早把他送回去歇着了,包完饺子,陈妈妈又把各种糖果,干果和水果都摆了出来,家里还没睡下的六个大人连着吨吨一个小的开始守岁。
今天夜里风大,其他人都窝在屋里没怎么出门,陈天雨带着吨吨出来放了两支烟花,实在太冷,就不怎么出来了,拿了扑克,带上天晴在屋里斗地主。只陈安修偏爱这夜里的热闹,烟花不要钱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放,他最喜欢从地上一点点往上窜的那种,由一点小火苗最后窜到一棵树那么高,金银色交织,当真是火树银花。章时年也不出声,就站在门口那里看他,隔着一院子绚烂的烟花。
电视上,十二点的钟声刚一敲响,陈家村四下里更是一片鞭炮的海洋,东边落了西边起,陈家也把先前就准备好的一千响的长鞭拿出来放了,鞭炮放过之后没其他的事情,家里人就各自回屋休息了,章时年和陈安修都不想开车,就准备走着回农家乐。
出来村子,热闹就渐渐地抛到了身后,镇上的街道空荡荡的,这会是真的一个人没有了,今天晚上确实冷,陈安修被冷风一吹,还带着几分酒意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少,“我想起以前小学时候的寒假作业,我们班上有人写,除夕晚上的雪地和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月圆人团圆。我当时就想这人太他妈的有才了,我这辈子也写不出来有文彩的话来。后来才知道三十晚上根本就没有月亮,更不用说圆的了。”
章时年握住他的手,两人并肩而行,“记得这么清楚?”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了。”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念了,想念在这里度过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不敢说是最幸福的,但一定是最快乐的。
“即使走了以后,还是可以回来过年的。”
“恩,我知道。”但愿到那时候,他和望望的兄弟情分不会出现太多变故,不过想到望望现在的女朋友徐彤彤,他皱皱眉,很快将那些不适的情绪抛到脑后。
“怎么了?”章时年注意到他短暂的情绪变化。
“也没什么,等我确定了,再和你说。你说陆叔这会睡了没有?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忙,说今年不能去美国陪爸爸过年。”
“陆家人都在北京呢。”
“那我明天早上再给他打,待会先给爸爸打个,他那边现在还是白天。不过现在呢,章先生先让我亲一个,这是新年的第一个呢。”在家里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只可惜家里人太多。
章时年抱住他的腰,将人拥在怀里,两人除夕夜冷寂的街道上交换了新年的第一个吻,静静的,很轻,却足够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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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村子里各家都是不敢睡懒觉的,早上五点起来再放过一次鞭炮,有时候还不等吃完饺子,拜年的就上门来了。陈安修他们住在农家乐里,虽然没有被堵被窝的困扰,但五点过一点还是早早就起来了,回家先给父母拜年,陈爸陈妈还算年轻,并不受儿孙的头,不过还是给吨吨和冒冒每人派了一个红包,吨吨今天嘴巴甜地不行,一口一个爷爷n_ain_ai过年好,把陈爸陈爸陈妈哄得那个高兴,冒冒就比较奇葩了,他在里屋四仰八扎地睡大头觉,陈安修看了两次,他眼皮都没动一下,红包还是陈爸爸给他放枕头底下的。
一家人要赶着出去拜年,不能光等着冒冒,陈爸爸就让章时年留在家里,他想着章时年的病刚好,早上天气又这么冷,再重复感冒还麻烦了,还不如在家里陪冒冒。章时年对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意见。
陈爸爸领着一家人先去的陈n_ain_ai那边,陈建浩早早已经把门开了,陈建明和陈建友住在市区,还没赶过来,他们两家就先给陈n_ain_ai磕了头,儿子没红包,孙子孙女不管结婚没结婚的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