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情又像无情,明明将他人都是为棋子傀儡,有时却也能透出那么一丝人情味,让人恨不起来,却也无法毫无芥蒂地原谅他。
如此细微变化,自然瞒不过尚殿主的眼睛。他仍不理苏青云,自顾自地说:“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你那徒弟,模样不错。等再过三年,必定招人爱慕桃花旺盛。只是,他不像那人。”
“说来有趣,你找的徒弟,个个相貌出类拔萃。一连三个,都是如此,不得不说是缘分注定。”
明明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被狠狠戳了一下。没有血,只剩一丝丝疼痛缓缓凌迟,苦痛无法安稳。
苏青云脸色白了一瞬,又被他自己强行压下。再开口时,仍与寻常的他没有区别,四平八稳毫无缺陷,谁见了都觉得不好惹。
“徒儿一开始就说了,楚衍不是那人。”
“不像,而非不是。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谁都无法肯定。”尚殿主语气坚决逼近一步,是根本不容忍否认的刚硬,也有斩钉截铁的冷硬蛮横。
尚殿主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之前有些失态,又眨眨眼安抚道,“没事没事,为师最信你。就好比,为师算出你那徒弟将有一劫,就赶忙告诉你了,都没耽搁时间。”
说罢他还笑了笑,浓密睫毛颤了颤,猫般的眼睛也瞪圆了。就差细声细气咪上一声,在到主人脚边绕来绕去,只求饲主别生气。
他怎能说得如此漫不经心,甚至将先前他自己做过什么事情,都忘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师父背后插手,让陈世杰当了一回棋子,楚衍也不至于被陈家盯上。明明是罪魁祸首,他却能笑得天真又无辜。
苏青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又见尚殿主收敛笑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看,你又生气了。你执念深重,怕是心魔大盛无法可想。”
每每在他心软时,师父又会让他黯然神伤。折磨谁,有意思么?
也许是多年清心寡欲未曾动怒,今朝全都破例的原因,苏青云不管不顾就回了句:“我若是心魔缠身堕入魔道,也有师父一份功劳。”
“这话可让我伤心了。”尚殿主不顾大能形象,竟真的小声呜咽了一句,短而轻柔,似是从胸口哼出再到喉咙,绵远悠长闻者伤心。
苏青云不理他,背着身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肯说。
“真生气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尚殿主声音越发轻细,难得气势低弱,“你看,我今天脾气不差,十分宽容。”
“就连你自作主张,坏了我的谋划,我也没惩罚你啊。你那徒弟可不傻,他早就看穿你性情如何。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青云,你又上当啦。”
苏青云喉咙一紧,不是因为楚衍,而是由于尚殿主。
“你要救楚衍,我依你。你由着楚衍任性,甚至当他与陈世杰死斗的见证,我也没说什么。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青云,你僭越了。”
尚殿主一字字说,明明是温软绝艳的容貌,只有魅惑力而毫无威慑力。可他稍变口气,就能让人心狠狠一抖再一紧,就被他轻轻巧巧拿捏在掌心。
苏青云缓缓低头弯腰,就快开口的前一瞬,又被尚殿主恰到好处地止住了,
“不用道歉赔罪,我说了,今天我很高兴。”
“割昏晓这样的灵器,上界也没几件。自那人死后,多少人妄图收服它,可惜还是让它逃了。现在它自投罗网重现踪迹,我岂能不高兴呢?”
“那是楚衍的灵器,旁人无法使其屈服。”
“我知道我知道。”尚殿主不耐烦地挥挥手,“徒儿把我当成什么人啦,灵器我也有,一点都不稀罕。我高兴的是,追查好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端倪。”
“我布局之,广牵扯的人数众多,还是徒劳无用。本来我就快心灰意冷了,谁想到如此发现。那把刀就是鱼饵,屏气凝神静静等待,一扯线就能吊起满满一串鱼,全都迫不及待往上跳。”
果然如此,即便被陈家三名老辈阻拦,师父仍是能为通天。整个太上派内,又有谁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楚衍就是你的鱼饵,可他根本没捞到什么好处。”苏青云眸光坚定,一抬手谢罪,“师父如此行事,我瞧不惯。”
尚殿主嗯了一声,矢口否定,“这可未必。若没我出手,你徒弟早就死在江州。陈家小辈不缺灵石,先前就恨他恨得要死。两个练气大圆满修士死了,大不了多花些灵石,收买筑基修士追杀楚衍。我没和你说,就是怕你担心。”
苏青云心中一颤,难怪如此,原来如此。
楚衍在江州就遭遇劫杀,九死一生回到太上派,又被陈世杰为难,不弄死他决不罢休。接二连三如此遭遇,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
的确是自己考虑疏忽,一味要求他顾全大局。楚衍没一刀劈了陈世杰,都算有心思知进退。
尚殿主不用看,都明白苏青云在想什么。他们俩太熟悉,几百年的师徒,眨眼喘气,都知他心中盘算着什么主意。
“我说了,你徒弟比你聪明多了。”尚殿主这回真心实意赞叹,“看着吧,这次灵山大典,他没准能拔得头筹。”
之前尚殿主的话,苏青云是半信半疑。现在他却实在惊愕,根本不明白为何楚衍被他如此看好。
尚殿主不提陈世杰的那场死斗,直接说楚衍能夺得灵山大典的头筹。此等期望,此等笃定态度,苏青云极少从尚殿主身上见到。
苏青云等了一会,才涩声问:“若是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