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
“老大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莫丁无奈地叹了口气, “万昆街的三个人,何爷,宋哥还有我都已经平安出来了,何爷被挠了几道,宋哥有点严重,被咬伤了,不过现在已经止了血,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你那边怎么样?”
那个叫“老大”的人答非所问:“你们没事就好,保险起见你们去二院,到了给我打电话。”
莫丁忍不住焦急起来:“不是……别的人呢?怎么样了?这次还是针对宋哥的吗?”
“不是,”“老大”顿了顿,不知怎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你把电台打开,随便调到哪个频。我先去忙了。”
“你忙,你忙,辛苦你了老大。”
莫丁后知后觉终于发现对方心情不好,忙对着手机点头哈腰,直至听见了忙音他才伸手挂了电话,打开了电台。
一开,正在放一首格格不入、喜气洋洋的小情歌。
车里空气压抑得过分,何旭和宋聿面面相觑,莫丁没什么人好相互对视的,只能朝前面绿灯了还不开的汽车使劲摁喇叭。
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去调电台。
大概调到第三个还是第四个台,出来了,清脆悦耳的女音比往日里都要严肃:
“据警方提示,大量流浪狗于本日上午10点逃出救助站,自下午2点30分截止,本市遭到了五起流浪狗集体袭击人事件,望广大市民……”
“er youiful……”
“接下来我们看一看秀水区的交通情况……”
“本次流浪狗集体袭击人事件情况恶劣,目前有两人死亡,三人受伤……”
“啪”的一下,何旭以为他要把电台砸坏。
莫丁沉默地开着车,速度飙得飞快,窗外的树、人、店铺,什么都还没有看清就飞快的往后退去,像一阵巨大的浪潮,把鲜活的世界和肮脏的小皮卡分割开来。
宋聿在后面看到,莫丁眼圈红了。
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于是他把矿泉水递过去:“喝点水。”
莫丁见到宋聿那副笨拙又很努力的样子就想笑,到底没笑出来,他虚虚的喝了口水,伸手拨弄了下手机:“宋哥你微信开了没?”
“没有。”
“你开一下微信,老大在群里发了通知。”
宋聿“嗯”了一声,去点微信,何旭知道之前莫丁开免提就是为了让何旭信任,于是他也毫不客气的凑过去看微信群的内容,那个“老大”发了一串遇害名单,并让其他人注意安全。
“这些人是?”何旭抬眼。
莫丁没说话,倒是宋聿开了口,声音被压得很低:“都是神明,糖炒栗子之神,公园之神,水果之神,理发之神……”
后面的话含在喉咙里,听不清楚了,何旭握住了他微微发颤的指尖。
宋聿愣愣地看着他的手:手指修长,指腹带茧,指甲浑圆,是一双不可多得的好看的手,而且这双手非常的温暖。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有一句话在胸口跌跌撞撞,撞得一片生疼,他突然抬起头,那句话脱口而出:“我——”
莫丁却抢先一步说:“这不怪你。”
两个人望向后视镜,莫丁眼圈周围的那抹红色已经消去了,他甚至还带了点笑:“何爷应该挺想知道‘弑神者’是怎么回事的吧?”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有光就有影,有白天就有黑夜,有好人就有坏蛋——‘弑神者’就是那么批玩意儿,他们是‘邪神’,像什么‘犯罪之神’啊,‘小偷之神’啊,早期的时候就几个,是那批生来坏的家伙,毕竟我们说是神,其实都是人过来的,大家都是小老百姓想平平安安过日子,没什么神愿意加入他们。”
“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莫丁突然叹了口气,“自从改革开放开始,他们的力量就一路壮大,尤其是近几年,中立派的也越来越多的加入了他们,之前袭击你们的那个玻璃神,还有现在的流浪狗之神,都成了他们的一员。虽说比不上我们,但也不容小觑咯。”
“不过你放心,前两天我们把玻璃神缉拿归案了,下一届玻璃神出来还有段时间,我们会做好准备,玻璃不会再突袭你了。”
何旭“哦”了一声,接着问:“为什么是改革开放之后?”
莫丁:“有没有听过:‘能共苦,不能同甘’,为什么?改革之前大家都一样的穷,一样穷就没什么想法,结果有一天那个平日里被乡亲邻里数落、一直比你差的混小子,衣锦还乡了,你难道心里还能没点想法?”
“这一有想法啊,就乱,再说了,还有句话叫:‘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好吃懒做、想一夜暴富的多着呢,被边上人一逼,就更急红了眼,这种人一多,不就壮大了他们‘弑神者’的势力?他们有钱有人脉,不就刚好吸引了那些走投无路的诸神了吗?”
何旭将视线转向窗外,身处闹区,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他越过难以数计的铁皮车和混凝土大楼,一眼望到了鹰山。
鹰山没有鹰,只有山顶上一块肖似雄鹰展翅欲飞的巨石,巨石旁边就是一家寺庙,在黎明市还算小有名气,香火不断。
何旭想起了他妈小时候牵着他的手,去庙里参拜。
跨过台阶,入了大门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香炉,插满了或新或旧或燃或灭的香,香炉前正对着的是三尊神像,中间那尊尤其高大,看上去高高在上、不惹尘埃。
何旭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