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昼夜均分?
宋聿皱着眉,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觉得这四个字耳熟的过分,正苦思冥想之际,何旭忽然摸了下他的额头:“阿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熊一晖也跟在何旭身后,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宋聿一抬眼,就撞见了熊一晖的脸。
昼夜均分……熊一晖……秋分!
他脑子里当即“嗡”一声,猛地攥紧了何旭的手,飞快地说:“‘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既然小孩子们入天祟是因为秋分,阴阳均等,两界会短暂的重叠起来,那么黄昏是不是也可以?虽然不能平分寒暑,但它均分了昼夜!”
何旭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熊一晖当即高声道:“这个好!可以试试看!”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就说话的功夫,半边天已经黑了下来,宋聿对何旭说:“我们抓紧时间,去树干那边试试。”
何旭便又用了一次瞬移。
这个曾经的祭坛、现在的粮仓,被巨树挤了个满满当当,巨树高耸入云,一眼望不见顶。
宋聿伸手:“刀。”
何旭递过美工刀。
宋聿接过,左手一扬,脚下的树根就卷着他直驱而上,一路蹿到树顶,只见刀光一闪,一丝血线不偏不倚落到了树尖儿的嫩芽上。
血是鲜红,芽是鲜绿。
几乎是接触到嫩芽的一瞬间血就被吸收了个干干净净,宋聿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松到一半,忽然眼前一花——等他站稳脚跟定睛一看,田里的大爷,正冲他笑得一脸和蔼。
这是他从现世消失前,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
后来他和大爷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好不容易从田里跑出来,第一件事就给何旭打电话。
号码拨到一半,何旭的来电显示就来了。
“阿聿?”
“是我,你怎么样?没事吧?”
何旭笑道:“都能打电话了,能有什么事。你在哪儿,我开车过来接你,我想再看看祭坛。”
“好。”
宋聿报了地址,不消片刻,灿烂的甲壳虫就驶了过来,熊一晖自觉坐在后排。
车开到了粮仓,才知道铜稻村有个习俗,冬至粮仓开库,免费分发饺子。
自从被知道真实身份后,何旭也乐得不掩饰,眼见队伍排成一条臃肿的长龙,当下从口袋里取出美工刀,想要瞬移,却被宋聿制止了。
他夺过了美工刀,脸上难得见了点严厉:“不许再划伤自己。”
“可这队……”何旭指了指攒动人头。
宋聿坚定地说:“排着。”
说完捧起何旭的手,伤口早在金浪回归身体的那一刻就愈合了,可宋聿皱着眉,食指反复抚过,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心疼。
何旭被那一扫,骨头都软了,当下叹了口气,心想:排就排着吧,谁叫我喜欢他呢。喜欢就得心甘情愿宠着。
排到天荒地老,总算是轮到他们,三人各自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饺,踏进了粮仓。
在现世,现在正巧是下午一点多,没吃午饭,饿的要死要活的当儿。
饺子是白菜猪肉,酸汤,饿狠了的三人,三下五除二把汤都喝了个底朝天,碗放至回收处,这才去逛粮仓。
说是粮仓,那也是古时候的粮仓,现在早就开发成了旅游景点,门口一块大大的门楣,写着“秋收冬藏”四个会意合体字。
宋聿心中一动,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在门口站着的工作人员,是位“善于在人群中发现帅”的中年妇女,一嗅到两大帅哥的气息,立马花蝴蝶似的扑了上来:“帅哥好啊,来这儿旅游的?欢迎欢迎,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古时候的……”
大妈热情洋溢,简直让人招架不住,尤其是发现何旭难搞而宋聿心善,便缠着宋聿从特朗普大选扯到隔壁老王,他尴尬的频频朝何旭使眼色,何旭笑了笑,只作不知。
眼看着宋聿被大妈缠得无暇□□,何旭刻意放慢了脚步,在一个回廊停住了。
熊一晖跟在他身后,当下也停住了脚步,回廊这儿栽了一片青青绿竹,正好把四面八方的视线挡了个干净。
何旭单刀直入:“关于阿聿是火种的事,还有我是真言者的事,不要说出去。”
熊一晖说:“这当然了。”
何旭笑道:“答应的这么肯定?你不是给前任图书馆神跑腿吗?两手空空回去,怎么交代?”
熊一晖也笑了起来:“又不是第一次白跑,我和老爷子都习惯了。至于怎么交代,更不用担心,他能主动放弃神力,显然不是个贪权图利的,找火种也是为了提防着弑神者,稳住现有的和平局面。”
“如今弑神者散了,火种又有保全自己、不被发现的能力,这再好不过。我们小老百姓啊,就是想吃饱穿暖、安安心心走在街上,谁会没事吃饱了撑的,故意挑起战乱?”
这番话讲事实、摆道理,情真意切、滴水不漏,堪称应答的教科书。
何旭微笑道:“不愧是熊大师,够上道。”
“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一条:识相!”
何旭说:“行了,我们继续走吧,再耽搁下去,阿聿该找不着我们了。”
他这话一出口,熊一晖当即松了口气,正不着痕迹的把手汗抹裤缝上,忽然肩膀一沉。
何旭状若无意的拍了下他的肩。
那一下极轻,可熊一晖整个人都扭曲起来,他被拍的半个身体不受控地往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