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看看肥皂,又看看萧乾,一时一言难尽。
那究竟……是梦,还是真?
得了礼物,小皇帝似乎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萧大将军一颗糙汉心,一时琢磨不透。
次日方明珏上早朝,萧乾溜达进御书房,按照小德子的说法在一面柜子前瞧了会儿,蹲下身掏出来个盒子。
小皇帝还是气着了,礼都不送了。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不给我便自己找。
萧大将军毫无私闯御书房的心虚愧疚,一把砸了盒子的锁,打开了。
黄色的锦缎上放着一对对玉。雕工拙劣,但看得出雕琢之人的用心。
玉上分别刻了两行字。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萧乾嘴里念了一遍,指腹摩挲着光洁的玉面,心口跟塞了一大把桂花糕似的,甜得腻人。
大咧咧把玉佩往身上一挂,正要走,萧乾一转身,又看到一处格子上似乎掉出了点白色的纸。
他好奇地伸手抽了出来,展开一看,竟全都是自己的画像。只是全没脸,也不知是不是小皇帝心里已将萧大将军给判了不要脸的罪。
萧没脸想了想,拿起了毛笔。
下朝回来,方明珏往御案后一坐,便觉不妥。
拂开几本奏折,将底下的宣纸露出来,便见几张萧大将军长身玉立的画像,空白的脸上没添五官,反而齐刷刷全写了两个大字——
相公。
当日,方明珏险些火烧御书房,为七夕的单身狗团助力一把。
第28章 嚣张破计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当贼的必然也有。
要说这辽东府内盗贼的行当,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的必然是常四爷那种划片划区,手下小弟无数,打手遍街的硬茬子。这种总共也超不过十来人去,属于贼王,绝不轻易出手。
至于第二等,便是郑钱这种,仍还要偷偷摸摸混日子,但手下也有几个人,有组织有纪律地进行盗窃。
他们这些人里,有不成文的规矩。
辽东府统共这么大地界,若真出了好东西,贼王们看不上的,便由这些人定好个日子,大伙你来我往,谁也别擅自行动,都能分一杯羹。
这也是这么多年辽东贼多而不乱,仍有点繁华虚相的缘由。
“别急。”
萧大将军很有大将风范,临危不乱,还顺着窗子递过去杯茶,老神在在道,“有人动手了,或许并非是不按规矩,而是不知规矩。”
郑钱脸色一变。
“你们可是都收到风声,说有人动手了?”萧乾问。
郑钱跃进窗子来,谨慎地向外看了看,深夜接道空无一人。
“应当是都收到了,”郑钱道,“太守府内不止我们一家有人,其他人也急了,恐怕都要提前动手。”
萧乾笑道:“那便动,你们也动。”
郑钱苦着脸:“这……肖大哥,我们唯恐有诈啊。这事有点作妖,今晚动手的人的身份还没查到……”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这么畏首畏尾的。你想想,若是失了这次机会,钱财宝贝分得多少是其次,常四爷那边可从来都不缺人,”萧乾一拍郑钱肩膀,“没事,信我回,我替你们善后。”
人心最是诡谲,但萧大将军却跟捞鱼似的,很容易一摸一个准。
郑钱失手一两次,也不会太过在意,为此冒险并不值得。但若是令顶头上司不满了,只怕也混到头了。
而他的上司,最讲的就是个面子。
谁都动了,就他不敢动,那岂不是堕了拳打南城大赌坊脚踢北街小妓院的常四爷的名头?
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郑钱眼珠微颤,一咬牙:“肖大哥,你想要什么?”
萧乾眼皮一抬,毫不意外郑钱猜出他另有目的,他一开始便没有要妥帖掩饰,一顿酒菜再好,郑钱也不是傻子。
萧乾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我只要今晚之后,所有人都知晓是大晋来的贼人,不懂规矩,提前动了贡品。”
郑钱领悟不透这弯弯绕绕,但这条件委实算不上什么条件,先应了也无妨。反正在辽东,他们才是地头蛇。
郑钱离开,守在门外的左蒙青推门进来,“你想来招祸水东引?”
换上一身大盗标配的夜行衣,萧乾缠紧了腰带,冷笑:“哪来的祸水东引,我只是还他们个光明正大。”
这天底下,若说有人第一个了解朱昆那点脏心烂肺,那除了萧乾恐怕再没别人,朱昆自己都不行。当然,萧大将军掩耳盗铃,傻了吧唧送掉小命的事可能得另算一码账。这是萧大将军一生,哦不,两生,最大的污点,掉在白纸上,抠都抠不掉的那种。
朱昆少年登基,能坐稳皇位,与大晋辅政大臣们的正直能干分不开家,但他自身也是个性情极其狠辣的人。
他最擅长的事,也莫过于赶尽杀绝。
萧乾信一个人,便会有掏心掏肺的傻气。若非他当初全然信任朱昆,也不会看不到明明已经打到了南越皇城,朱昆还要让他鸣金收兵的缘由。
因为放虎归山,怕其称王。
而如今,虎已死,他也该对山动手了。
萧乾让左蒙青坐镇客栈,随时接应,自己出了门。
他赶到太守府时,太守府已然灯火通明,卫兵将整座府邸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遥遥能望见院内混乱一片,喊声四处,火光涌动。
萧乾的身手避开几个卫兵绰绰有余,轻而易举便摸到了朝贡队伍的领头羊,礼部侍郎石康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