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尸僵会在四小时左右后出现?凶手必须等待其消退,也许再耗上八小时,然后给受害者穿上女装,再想办法进入俱乐部。那就意味着在他被发现的至少十八个小时之前,也就是那前一天早晨十点,或者更早的时候,他就可能已经死了。”玛丽安站在法医桌子旁边,掐指算道。满屋子都是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表情严峻的人,米勒探员和他的另一个手下冷着脸站在一边观察。罗杰心想,自从他们被调来之后,每次连环杀手杀掉一名受害者,他们都觉得那准是自己的责任吧。他默默感恩,庆幸自己只是洛杉矶警局的一名凶案科侦探。
法医将受害者翻身背朝上,方便她观察大部分伤口的所在。
整个后背都血肉模糊。深黑色和紫色的瘀青,那些被拷打严重的地方直接冒出血来。被害者的肋骨骨折,刺穿了皮肤。皮肤被刺破的地方都是血口子,跟熟到烂了的番茄一样。
“棒球棒,”法医十分肯定道,“我去年见过这种伤口,有个人用棒球棒将他的老婆活活打死。”
她比划着那些痕迹,皱眉道:“还有其他的作案工具。这些小伤口就是它留下的,看到吗?”她指着一处说,令人昏眩的似曾相识之感扑面而来,罗杰辨认出那是九节猫鞭留下的痕迹。
“他用的是九尾猫鞭。”他用一种自己听来都十分古怪的声音说。
法医、两位fbi探员和玛丽安都向他投去了惊讶的目光。“可能吧,”法医顿了顿道,她继续检查着,“手腕和脚腕都有勒痕,受害者被捆绑了。嘴巴周围没有发现瘀青。”
“无论他当时在什么地方,罪犯根本不在意他是否会叫喊,”玛丽安说,“所以并没有封住他的嘴。”
他很可能是想听到塞尔吉奥的惨叫,罗杰想着,感觉很恶心。一个擅用独尾鞭的高手对这些男人实施鞭刑,最后再将他们殴打致死,并且从他们临死前的痛苦中获得享受。
“那,为什么要做成木乃伊?”玛丽安沉思道。
“不管是谁干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法医说,“不过我猜测死亡时间应该更早。从皮肤状态来看,虽然做了防腐,我觉得还要更早点,也许早个八小时的样子。”
这么说来,就在前一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杰伊和那护士的不在场证明也覆盖到了,前提是杰伊确实与此无关的话。罗杰曾让杰伊对自己施过一次鞭,他完全相信杰伊不会干出这种事。但对于利亚姆,他就不能肯定了。
“我之前去的那个地下室墙上挂了个板球拍,”当他们从实验室出来上楼时,他对玛丽安坦白道,“不过搞到它得动用搜查令。”
玛丽安瞥了一眼跑在他们前面的fbi探员。“什么时候要?”她压低声音道。
“希望用不上,”罗杰说,“我正在调取某人的档案,然后再看要不要申请吧。”
克拉克·米勒显得有点沉默。他在前头爬楼梯,一步迈两级。罗杰担心等不到他们上到一楼,这个敦实的男人会忽然中风晕倒,砸到他和玛丽安身上。
一回到案情分析室,更多的电脑噼啪作响。塞尔吉奥的木乃伊面部特写被挂到了展板上,罗杰向他们报告他所知道的,关于“桑托斯”的情报。
“所以罪犯对于异装有某种执着,但并不针对异装癖们?”玛丽安说。“这符合侧写么?”
“符合侧写所说的‘有性欲冲突障碍的男人’。”侧写员犹豫道。
罗杰举起一根手指。“恋物癖的行为是极具仪式感的,也有可能这是整个木乃伊仪式的一部分?”
侧写员架着一副厚瓶底眼镜,眨了眨眼道:“这是个有趣的设想,探长。”
利亚姆的档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送来了,罗杰可算松了一口气,他可算有理由让自己不再百般查探他俩了。利亚姆看起来相当无害,他没有案底,除了一次因滞留街头被拘,这在流连夜店的年轻人中也算司空见惯。
他在中午的时候给家里打了电话。是答录机接听的,他留了言。几分钟后,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号码。
“嘿,我觉得我不应该随便接你的电话,”西恩说,“你没说我可以。”
“费心了,”罗杰说,“但你可以用我的电话,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用电话答录机。我之前打给你,就是想再跟你说一下,我今晚可能会回去比较晚。”
“妈呀,你这工作时间太糟心了。”西恩说道,他听着像在啃什么东西。
罗杰在疲惫的时候总是很难把控自己的冲动。“我希望你尽量少说粗口脏话,至少别跟我面前讲。”他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西恩说:“得嘞。”从他的声音无法判断他是否真的愿意遵从罗杰的要求。吃东西的怪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哇,这个有机花生酱真好吃啊!”
“你不是直接从罐子里挖了吃的吧?”罗杰问。
又是一阵沉默。“那你估计几点到家呀?”
“会比较晚,”罗杰觉得这段谈话有点进行不下去了,“不用等我。”
他听到西恩缓慢的呼气声,仿佛对方正在脑内慢慢默数到十。“回见。”他说着,挂了电话。
第十一章
“为什么是木乃伊?”玛丽安言简意赅地问。她又一次把关于“圣道教堂”小组的报告提了出来。罗杰觉得玛丽安这是一心想要证明“圣道教堂”的成员与案件有关,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