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咏清如此情深义重, 不畏人言, 她又怎能再自卑逃避?
哪怕她是草芥、上不得台面,也应该鼓起勇气走下去, 还要走得自信、走得骄傲,如此才能回报这个人的一腔赤诚!
不可思议的, 郑长宁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了勇气。她主动反抱住楼咏清, 再不试图抗拒。楼咏清感觉到她的改变,欣慰的低低哼笑, 倾身,吻得更深、更缠绵。
这双唇, 这些日子都没有点胭脂,大概是她心情不好, 无心装扮。不过, 即使没有描画,这唇依旧有种清凌凌的淡香,让楼咏清不由自主的想要索取更多。
她过去的遭遇的确不堪, 人格、尊严、身体, 都被践.踏得一文不值。
但是, 遭遇了这些的她还能像白梅一般清冷脱俗,这是多么不容易, 又是多么惹人心疼?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样的长宁,他要, 要定了,也只要她,只有她。
众宾客们坐不住了,有人后知后觉的红了脸,别过目光。有人扼腕叹息,已打算离去。
偏就在此时,应长安端着碗药汤走进来,目光不善的瞅了眼在场众人,又看向主位上拥吻的两人。
应长安脸色一变,差点就要大骂出口,临到头终于是改变主意,咳道:“喂喂,姓楼的,你要的药汤我弄好了,端来给长宁妹子喝下。”
郑长宁被吓了一跳,忙退开身子。楼咏清倒是淡定的很,竟还若无其事的搂着她,转眸对应长安说:“是什么药来着?”
应长安嗤道:“你他娘的是失忆啦?当然是给长宁妹子调养身体用的药了!有哥在,要不了两个月就能把长宁妹子养得身强体壮,三年生两个胖小子一点问题没有!”
众人听着这话,算是听懂了,这楼尚书都已经开始给郑长宁准备那种药了,这不摆明了自己的孩子都要让她生吗?
还没过门,就已这般殷切,看来,这座楼府,是真的再无旁人立足之地了吧。
应长安将药端给郑长宁,笑道:“长宁妹子喝吧,我专门加了蜂蜜,味道很好。相信我辣手毒医不是盖的,你就照我的方子吃上两个月的药,将来生了孩子能叫我声大舅,鄙人也算是功德圆满。”
楼咏清忙顺着杆子往下滑,“这是自然,应兄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切,这还差不多!”应长安总算给了楼咏清好脸色,“好好待我长宁妹子,不然哥卸了你!”
“应兄就是不卸我,我也会对长宁一心一意的。”
楼咏清说着,用满意的余光打量在场众人。
他头一次觉得应长安如此有用,出现得又如此及时,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再一想,好像听冀临霄提过,说当初就是应长安的失误,才导致夏舞雩摸黑闯进冀临霄的客房,上了他的床。
楼咏清不禁在心中感叹:
应兄,汝真乃神助攻也!
***
很快,冀临霄和楼咏清搞出的事,就被传开了,传得沸沸扬扬。
公卿王侯们对两人是有褒有贬,许多人表示不理解,而女子们除了那些被残忍拒绝的贵族小姐,剩下的几乎都一边倒的表示支持。
还有女子说,怎么自己就碰不到如此优秀又专情的相公。她们的相公还因此觉得很委屈,心想自己不也挺专情的么?只不过没有那两位大人高、没有他们富、没有他们帅。
两人闹出来这事在公卿王侯当中传得太风靡,很快就传进英宗的耳朵里,正好柳国公和高弘叛变留下的烂摊子也整理的差不多了,英宗便宣了冀临霄和楼咏清到御书房,私下里询问他们,想要什么赏赐。
立了功,lùn_gōng行赏是自然,只不过英宗私下里就先询问了他们,便已充分表达了对两人的仰仗和信赖,给他们优渥的荣宠。
谁想,冀临霄想也不想就跪下去,抱拳道:“臣只有两件小事相求。”
“哦?什么小事?”英宗饶有兴致。
冀临霄道:“请陛下庇佑内子,一生平安;亦请陛下对蓬莱国的遗民多些照顾,能令他们尽快淡化昔日创伤。”
英宗一怔,不由失笑。
这第二个请求还好,原本他就对蓬莱国遗民诸多体恤,也专门给他们拨派资金。只是,这第一个请求,让他庇佑夏舞雩一生平安,这意思可不就是让他对夏舞雩既往不咎,不论她杀过谁、刺杀过谁,他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英宗叹道:“你这倒的确是‘小事’,不过,你就没什么想为自己求的赏赐吗?说来说去都是为你夫人。”
冀临霄一本正经答:“臣无心荣华富贵,无心名利权势,只求上无愧于君、下无愧于民。大燕河清海晏,百姓安乐富足,臣便满足。唯有内子,是臣无法不牵挂无法不维护的,所以觍颜企求皇恩浩荡,能让臣和内子平凡的相守一生。”
有这样的臣子,英宗倍感欣慰,说了句“朕答应你”,又忍不住说:“冀临霄啊冀临霄,你这严肃正经的人物,什么时候也磨出双甜嘴了。”
冀临霄一窒,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内子……调.教的好。”
英宗差点没把中午饭笑喷出来。
“楼爱卿呢?”英宗努力的克制想要哈哈大笑的冲动,问楼咏清:“爱卿想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结果楼咏清提出的要求更离奇,他跪地说:“臣人穷志也短,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想请陛下赐婚臣与郑长宁。这样,臣和她就都安心了。”
这回英宗真的忍不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