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突然发觉,他是如此的想念柯未。
柯未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被钟越惊醒。他轻轻走到床边,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柯未痛苦的表情和被冷汗浸湿的脸。
钟越一怔,柯未这是做噩梦了吗?
他轻轻坐到床边,端详柯未的睡颜。他捋了捋柯未被汗打湿、沾在额头上的头发,柔声道:“柯未。”
柯未没有听见,因为他醒不过来。
梦里的柯未开始奔跑,迷雾挡住了他的视野,他跑了不知多远,终于看到了一个蹲在草丛里的人。
那人面目模糊,手里却举着一把看不出种类的枪,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柯未的靠近,仍然是聚精会神的瞄准前方。
柯未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
天边一道惊雷,耳边一声枪响。
林鸟惊动,在细雨中拍翅离巢。
远处的钟越的身体,重重摔倒。
柯未悲鸣:“不——钟越!”
他疯了一样的向前跑,却怎么也跑不到钟越的身边。
钟越躺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身体失去温度,双眼慢慢涣散。
血色蔓延了土地,柯未抬起手,发现自己满手的鲜血。
那一刻黑白交接,影子洗去光的颜色,他的梦境褪色,开始震荡。
下一刻,柯未颤抖着喊:“钟越————!!!”
这一声凄厉的大喊,终于将柯未从梦境中拖拽而出。
他整个身子从床上猛地弹了起来,浑身触电一样颤抖,濒死般剧烈喘气。
钟越被他狠狠吓了一大跳,惊道:“柯未!”
柯未充耳未闻,直到钟越抓住他的手臂 ,强硬的抱住他,沉声道:“清醒一下!柯未。”
柯未终于反应过来,反手抓住钟越,他的力道太狠,几乎要把自己的骨头硌到钟越的肉里。
钟越愣了下,才把柯未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后背。
过了很久,柯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他们都没有说话。
钟越没有问他做了什么噩梦,又为什么会那样凄厉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在等柯未准备好后,自己说出来。
柯未也没有问钟越为何会出现于此,却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他不安的轻唤:“钟越?”
钟越叹道:“是我。”
柯未想,或许下一秒钟,钟越就会再一次以撕心裂肺的方式从他的眼前消失。
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卧室半敞的门,有一道温暖的灯光照进来,落在钟越的脸上。
柯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如愿的摸上他的脸。
钟越瞳孔骤缩,抓住了柯未的手,犹豫片刻,将它拿了下来。
这个拒绝的举动刺激了柯未,他用整个身体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
钟越脑子里理智的线“轰”的一声炸了。
他翻上大床,将柯未狠狠的压在柔软的榻间,低头就吻上朝思暮想的唇。
……
柯未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因为梦里的钟越不会这样往死里折腾他。
五感六识,如此汹涌真实。
他的身体再没有自行选择的权利,只好咬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将呜咽声吞回喉咙,无助的承受着身上炽热的重量。
第23章
有些梦可以清晰辨别,有些梦却因为和现实交叉混淆,让它变得不那么容易去分辨。
卧室里的窗帘拉满了,屋外的日光一点都透露不进来,柯未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是他重生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个晚上。
柯未从床上坐起来,腰部剧烈的酸痛,让他整个人重新跌了回去。
地板上散落着钟越的军装,床上的是他自己的睡衣,都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可见昨晚的他们有多荒唐。
柯未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床上慢慢的换到了身上。
他在回想,昨晚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钟越没有任何预兆的回来了,而且目标十分明确,大半夜的把他拖起来,就是为了打上一炮。
上辈子,在确定恋爱关系后,柯未同意和钟越的第一次,钟越的渴求就很吓人。但想到钟越为了追他,毕竟憋了整整五年多,过分了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但昨晚上的钟越,简直是疯了,比他们上辈子的第一次要恐怖得多。
他就像有着无穷精力一样,把柯未折腾得死去活来。
柯未猜想,会不会是宣棉实诚的把话带到的缘故,多少伤了钟越的自尊心,才这样在床榻间蓄意报复吧?
可是柯未昨晚,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钟越非常强烈的情绪波动。尽管在那场疯狂中,他们两人除了喘息和呻|吟,谁都没有说话。
钟越不在屋子里,屋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敲击的声音。不响,却有足够的存在感,提醒着主人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钟越没有离开?
柯未精神一震,慢慢的下床,缓慢的推开门,步伐很小的走了出去。
钟越穿了一套灰色格子的睡衣,盘腿坐在客厅里,脚边是拆开的一个家具箱,他在帮柯未装一只椅子。
柯未的家里什么都没有,可见房间的主人,根本没有在这里好好生活的打算,让钟越看了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想帮他把这空空荡荡的屋子填满。
他正在安装最后一只椅腿,他旁边放着一张已经拼装好的小餐桌。
钟越听见声响,抬头看见柯未。
钟越眼睛带着笑意,嘴边露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