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好!”常先也很激动。
“下棋好啊!”陈果击掌,“人多可以摆好几台了!”
“三个职业,两个——”叶修眯着眼睛,询问地望望常先。
“我,棋力大概业1吧。”常先会意答道。
“那你和老板娘差不多。”叶修点点头,“这怎么分组啊,五个人?”
陈果眨了眨眼睛,说:“买了那么多东西,再多一个人也够吧?我去给小唐打电话。”
叶修抬了抬眉角,点头说:“唐柔要能来,那倒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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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十七·初芒
唐柔是个大一女学生,围棋业余5段,每周末到兴欣棋室来带两个少儿提高班。棋风凶猛,和那秀丽的外表截然二致。她学棋只是业余爱好。自高中起学了两三年,竟直接考到了业5证书。之后便觉太过容易,于是兴趣缺缺,只是找了这份兼职赚点零花钱。后来遇上叶修,面棋网棋被指点了几盘,无一不败得惨绝人寰,这才重燃了斗志,誓要与之一争高下。
叶修当时看看她,问:“几岁了?”
唐柔也不避讳:“十六。”
叶修眉头一挑:“十六就上了大学啊,真厉害。”
“读书早。”唐柔短发一甩。
“还有两年。”叶修说。
“什么两年?”唐柔问。
“有资格参加定段赛。”叶修答。
“哦。”唐柔当时也只是淡淡点点头,之后却连连拼下苦功,棋力噌噌拔节。
那天赶到棋室,几人商量了一下,定出了第一套开台方案:职业队对业余队。具体来说就是,叶修对常先,让九子;孙哲平对陈果,让九子;邱非对唐柔......却是猜先。
“对付她千万别手软,往死里虐。”叶修拍拍邱非的肩,“我跟她下都不客气的。”
邱非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坐到了棋盘前,认认真真地和对方抓子猜先。
三台一齐开始,长长短短下了一个多小时,不出意外地职业队全胜。常先和陈果在各自的棋盘上可怜巴巴的几无活棋。唐柔终盘下来虽然活的也不多,可中途一条大龙被邱非缠上却是死也要硬了头往外钻。虽然下得有些胡搅蛮缠,但却坚韧异常,最后死得也算是气吞云山了。
三台各自简要复了盘,大家吃了点橘子瓜子,然后换了花样继续下。孙哲平和邱非两人到一旁单开一台相互切磋,叶修独自一人面前摆了三个棋盘,棋盘对面是三个业余棋手。结果一对一的那边慢悠悠地下,一对三还有两盘是让子棋的这边却疾风电火地,四十分钟皆尽完结。自然,毫无意外地是叶修全胜。输的人被指点了片刻,叶秋端着盘碗出来,说吃晚饭啦。于是棋盘棋笥被收到一旁,众人帮着搬椅子摆碗筷,很快就一桌热热闹闹地吃上了。
晚饭过后,大家都不舍得走。唐柔帮着陈果收拾屋子。常先跟着叶秋处理还没有下锅的食材,顺便探听点儿内情。孙哲平找了台电脑上网就近定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叶修靠到了窗边,开着窗,倚着墙,手中一支烟,青雾袅袅。
邱非踌躇了一会儿,走到叶修身旁,说:“今天还没有机会领教前辈的宇宙流呢。”
“想领教?”叶修问。
“想。”
“还能下动?”
“能。”
“等我抽完这支烟。”
“好。”
于是邱非在窗边又摆开一局,棋界同队的前后辈两人——或者更准确地说算得上师徒两人——在饭饱本该困意频频的时候,又开始了一轮厮杀。
说是厮杀,也不尽然。
邱非执黑,组起数支长舰。
叶修执白,铺开点点星罗。
利舰攻袭,星云挪移。一个四下突入,锋刃毕显。一个漫天撒网,帷幄在胸。
进,则御之;觑,则惑之;探,则诱之;走,则截之。
紧锣密鼓,滴水不漏。
却留了余地。
可抢攻强杀时,缓步从侧面埋一个伏笔;欲中腹突入时,占扼要而不寻乖僻之所;当短兵相接时,前断后刺左冲右虎,手法层出不穷。
不求最强一手,不出最狠之招,只为能让眼前的人看到更多,想到更多,学到更多。
而对面那人,双目盯着盘面,眉头微蹙,神色专注。叶修的意图,他或许没有察觉,或许察觉了却视若无睹,该进该退该抢该攻,出手毫无迟疑,攻势凶狠精准。因为在他眼中只有盘上胜负,在他心里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全力以赴。
他和叶修交手不知多少次。场上的,场下的,正式比赛的,日常切磋的。从三年前最初进入营队的授二子开始,一子子,一步步,一局局,一直战到了今日。无论哪一局,无论是严肃或消闲,邱非指间捏着棋子,心中都只有“全力以赴”这么四个字。
不全力以赴,便不可能猜透对方行棋的神出鬼没。
不全力以赴,更不可能抵挡住对方的忽然出手的刀光一闪。
不全力以赴,眼前巍立的这座高峰便永远只能是可望不可及,更难有攀越的一日。
虽然即使全力以赴了,也往往会在中盘曙光初露时遭遇风云乍变,也会在兵荒马乱沙尘弥天中身陷埋伏难以突围,更会在算尽百步再看不出有所遗漏之后,蓦然回首发现那人一招妙手登时峰回路转海天倾覆,便在敌人漫山遍野的浩汤攻势下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
就这样输。输一盘,输两盘,输三盘四盘,八盘十盘……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