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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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怜拿起最老的那饼茶,即使保存得再好,茶味也没有了,可是茶饼依然完整,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茶饼上有书云:花都纪年1565,洛安于东海茶山。
再随意从另一面墙的格子娶出一饼,上书云:花都纪年1566,洛安于东海茶山。
洛怜心下一惊,再从另一边的格子里拿出一饼,花都纪年2470洛鸢于东海茶山。
2470年,正是洛鸢死的前一年。
洛怜怀里抱着几饼茶,瞬时瘫坐在地上,发丝还是湿漉漉的,浑身狼藉,这屋里的茶基本上都过了成百上千年,根本不能饮用。可是这小屋里分明弥漫着浓郁的茶香,洛怜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有生茶香,那一定有新茶,他急忙在屋内四处寻找。
“怜儿,你是在找这个?”
简言为他递过一饼生普洱,刚凑过来,一股浓郁的生茶味扑鼻而来,定是新茶无疑。
上书云:花都纪年2565,洛风于东海茶山。
2565年,也就是去年洛怜还在东海宫的时候,洛风也在东海?
再仔细查看格子上的日期,还有几饼新茶,从2560年至今。
也就是说,在洛怜离开百鬼花谷的时候,洛风就开始存普洱茶,每年一饼,准备和他一起喝到老。
可是还没来得及和洛怜说,洛风就被下了谖草丹。
洛怜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放声地大哭,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哭,脸上的雨水还没干,又添新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刚要看到希望的时候就会错过?为什么刚要得到永远的时候又要忘却?
简言也有些哽咽,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
“他让我给你的。”
洛怜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两支熟悉的的簪子,一支紫玉,一支墨青。
自从洛风和婴莲成亲后他便没有戴过,什么时候遗落了也不知道。
拾起那支墨青的簪子,上刻有极小的字,字迹和饼茶上的一样。
樱花为盟,枯草为冠,为卿一诺磐石。
,为什么不一早给我?”洛怜泣不成声。
“他说他定然活不过一个月,一个月后再交给你。”
“你说什么?什么活不过一个月?!”
“怜儿,你该知道婴炎剑法练至顶重就天下无敌,可是须得用至爱之人的血祭剑才能完成最后一步,如果一直停留在那一步之前,只会被剑气反噬。”
“这我知道,可是他至少还有几年才对!”
“可是怜儿,”简言的眼睛微红,“洛风他为了克制谖草丹的药性,经常强制运攻,本来压制婴炎剑法的反噬已是吃力,洛风为了保持清醒,不顾经脉逆流,身体早就破败不堪了。”
“不可能的!你骗我?简言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为卿一诺即磐石
“不可能的!你骗我?简言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二谷主,简庄主没有骗你,我可以作证。”不知什么时候,柳彦也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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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彦?你不是秦云飞的护法吗?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洛怜还强撑着意志,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二谷主不信也罢,其实谷主他早就知我身份,但还是留我在身边,我觉得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这江山,城主的计划他都知道,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你怀孕的日期之所以会弄错,也是洛风命令嫣歌故意为之。他希望你恨他,他不想要你看着他死。”
“谷主曾对我说:‘柳彦你知道吗?与其让他爱我再看着我死,倒不如我来承受这份痛苦。可是要他恨我,原来竟是这么残忍的事。’”
这是柳彦生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刚开始他还能压制婴炎剑法的反噬,但后来同时对抗谖草丹的药性实在太勉强,这几个月,他的记忆时有时无,每日在房中练字,一遍一遍地写‘东海普洱,’生怕过了采茶的时节。有一天他突然在我面前哭了,把我吓了一跳。”
冰山柳彦居然也有露出凄然的表情:“我从来没有看过谷主那样的表情,他一直哭着说:‘柳彦,你知道吗?我居然会忘记他,有时候我看到他居然想不起是谁,我好怕,好怕有一天我真的就忘记了,总有一天,我的记忆会全部消失,他就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一个拼命赶走爱人的男人,竟然会害怕真的忘记那个人。想要对方忘记自己去别处找幸福,自己却自私地想要保藏所有的美好。
洛怜终于相信这是事实,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伤害的那一个,其实从头到尾受苦的那个人一直是洛风。
,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他还活着的对不对??告诉我,我要去找他,他在等我,他一定在等我!!”洛怜歇斯底里地抓着简言的袖子,已经快要崩溃。
“怜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可是就算没死,他也可能记不得你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对抗失忆。而且,他说他不想让你看到他死时的样子。”
“什么他说?又是他说?!凭什么一切都由他来做主,他凭什么就把我推开,他凭什么就擅自以为我不会陪他死?我不要这样!这一切不该他一个人说了算!他不要我是他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干系!我要和他长相厮守该我说了算!”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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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驰电掣,雷雨交加,子时已过,却听马蹄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