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一个月没出门了。
白岑无精打采地趿着拖鞋下楼去摸冰棍吃。打开冰箱的瞬间,凉气直往白岑脸上蹿,白岑贪凉,恨不得搬个床直接住里面去。
冰棍是那种最普通的用糖水冻住的冰块,不带奶油,白岑特地挑的。他不带犹豫地咬下一口,也不放在嘴里等融化,就直接用牙齿“嘎嘣嘎嘣”嚼起来。
何睿祺在客厅听着都牙疼。
“说了多少次了,这么吃冰棍牙齿受不了。还有你今天吃第三根了吧,等下又要闹肚子!”何睿祺皱着眉唠叨。
白岑盘腿坐在他身边,漫不经心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还是我行我素,“嘎嘣嘎嘣”完全没有一点被凉气侵袭的样子。白岑按着遥控器随意换台,按了三四十个台都兴致缺缺。正好他一根冰棍吃光了,随手一扔,准备上楼去。
“晚饭想吃什么?”何睿祺问。
白岑转过身,长时间没有修整的头发已经长过肩部,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从中流露的感情。他打了个哈欠,无力地摆摆手:“随便,你烧什么都行。”
何睿祺眉头皱的更深了,没说什么,就去了厨房。
现在别墅里就住了何睿祺和白岑两个人,从白岑出院那一天,何睿祺就给钱伯钱婶放了假,开始亲自料理起他的点点滴滴。
他们同吃同睡,没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决策,何睿祺也基本不去公司。他将工作全部搬回家里,24小时和白岑待在一起。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生疏起来。这是何睿祺自己发现的,白岑并不愿意理他。
晚饭很快好了,样式很简单。番茄蛋汤加葱花、芹菜炒肉丝、凉拌苦瓜还有两个水煮蛋。叫了好几声,白岑才从房间出来。睡眼惺忪的,慢慢吞吞走到饭桌前,拿起盛好的饭就开始往嘴里塞。
喝了汤,吃了菜,白岑进食很慢,但是一点也不挑,何睿祺夹什么他吃什么。
“把蛋吃了。”何睿祺说。
“哦。”白岑拿过白煮蛋,咬下一口。
何睿祺没有再吃饭,盯着白岑看了许久。久到进食很慢的白岑已经把饭菜全部吃光,无声地打了个嗝。
何睿祺抿着嘴,唇线像锋利的刀刃。
这些都是白岑从来不吃的菜。
之前的白岑吃东西很挑,葱姜蒜不愿意沾,芹菜只吃水芹,白煮蛋更是要人求着吃。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无论何睿祺做什么样的菜,好吃的不好吃的,愿意吃的不愿意吃的,白岑从无异议。在何睿祺看来,他只是反复机械地重复咀嚼这个动作而已。
何睿祺叹气,拉住白岑的手腕,征求的语气:“吃完饭出去散个步吧?”
“太热了。”白岑说完拽回了手,“我想睡觉。”
“你睡了一个月。”何睿祺拨开白岑的刘海,直视他的眼睛。
冷漠又消极。
“是吗?”白岑歪着头想了一下,声音很低,“已经这么久了啊……”
“嗯,我们就在花园里转转吧!”何睿祺抱着微小的希望。
白岑又想了想,好似思考这个动作花费了他为数不多的精力,他抱歉地笑了笑:“不想去。”
只是这个笑僵硬的很,白岑已经不会再笑了。
何睿祺垂眸,声音嗡嗡的:“你不开心。”
白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没有啊,我只是太累了。”
那么高大的何睿祺却弯着腰,把头搁在白岑的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嘴笨,总是说不过你。现在你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怎么才可以让他更开心一点呢?
那些喜怒哀乐到底怎么才可以继续出现呢?
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他走出来呢?
花言巧语何睿祺说的很少,其实他的性格很闷,说话直白不会哄人,一点也不强大。可是他曾经抛下工作连夜开车去探班;也会为了白岑身陷囹圄;更会因为担心他而日日夜夜陪着……
所有的感情都是要花时间的,在何睿祺的认知里,陪伴是所有“喜欢”的前提。他要的也很简单,小孩继续开开心心就行。
世间那么荆棘又险恶,如果他不在身边,白岑该多么无助和无措。
第二天日上三竿,白岑才打开房门,冷着脸低气压浓重,抬头就看见了林楚。
“你来做什么?”白岑说。
林楚不在意语气中的疏离,还是笑的一脸灿烂,上前就抱住白岑:“大队长我好想你啊!”
何睿祺太阳穴隐隐作痛,忍住了上前想掰断林楚双手的冲动。
可是白岑没有被林楚的阳光感染,“嗯”了一声,推开后,不在意的绕过他。
连一个正眼都没有。
林楚呆呆地看着大队长的背影,回过神后,深受刺激。可是作为优秀的共产党员,这点困难是打不倒他的!
“大队长~我来陪你打游戏吧~”林楚学白岑坐在地毯上,撩起袖管跃跃欲试!
白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上操作着手柄,当他不存在。
林楚和白岑舍友三年,缠人功夫可谓是练的炉火纯青。他一会儿在白岑的左边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一会儿跑到右边手舞足蹈。在大队长依旧没有反应后,林楚竟然对着他唱起了歌。
用着毕生所学飚了一首超难度的《青藏高原》,虽然破了无数个音,但是林楚自我感觉挺良好的。
白岑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抽着嘴角说:“你能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