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世俗眼光的立场下,我当然不赞成,但若以我个人的立场来说,我不举双手赞成,也不投反对票。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只管剩下的日子怎么过就够我烦恼的,哪还管得了别人的闲事?那与我无关。”阿土伯撇得一干二净,他绝不是会自找麻烦的人,不插手,麻烦自然不会找上门。
这就是他的人生哲学,待人处事之道。
“是吗?我明白了。”于劭祺黯然失色地道。
“若是真明白了,就该将不属于你的东西赶快送走,以免到时舍不得。”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像是在说服自己般,于劭祺用力的点头。
“明白就好,赶快去做事,浪费了三十分钟,明天你要提早上班给我补回来。”一点便宜都不想给人占去的阿土伯,扯开嗓门大声催赶着他。
“阿土伯,谢谢你。”侧身准备离开的于劭祺忽然顿住,朝阿土伯丢下一句话。
“谢我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想乘机偷懒啊!想得美,还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的拿你的工资来抵扣。”阿土伯不客气的道。
“我这就去,你别生气,小心血压升高。”于劭祺忍不住安抚阿土伯。
“去、去、去!我身体好得很,少诅咒我。”阿土伯疾声怒斥。
“是,我这就去工作,你别气了。”离开前,唇角含笑的于劭祺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背过他,耳边窜入阿土伯生气时的喃喃自语。
“哼!不懂事的小孩。”
阿土伯看着于劭祺瘦弱的背影摇摇头,暗自叹道。
唉!人各有命,到头来只能听天由命。
? ? ?
在这初春的时节,夜晚仍沁凉如水。于劭祺拉下了铁门,伫立在铁门前,左等右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促使于劭祺焦躁地拉长了颈子,无奈仍没看见每日准时接送他上下班的颀长身影出现。不安的感觉愈来愈浓烈,超过了三十分钟,于劭祺的身影连动一下都没有,心头像有千只蚂蚁在钻般,令他难耐的心益加忐忑不安。
千头万绪,理不出个头绪来,双手交叉环抱自己的于劭祺因忽然刮起一阵风而冷得打哆嗦,天地俱寂,只有他与满夜星光是醒着的。
仰望星空,无来由的情绪令于劭祺益发寂寞难耐,甚至觉得自己处境凄凉、落漠。
他继续等待——
十分钟又过去了。
他仍是不动,仰头遥望着闪烁的星辰。
时间在他默视那不会回应他的冰冷夜空下悄然而逝,又过了二十分钟。
手指头僵硬的动了一下,收回视线,双眼望向不着边际的黑,于劭祺的心更空洞无依。
不安的情绪逐渐扩张,终至淹没了他,他无法再继续漫无止境的枯等。
他不会来了。他知道。
于劭祺倏地拔足狂奔,投向无垠的黑暗中,衣袂飘飘,发丝飞扬,风从发间窜过,偷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夜风吹送,刷过他耳际时变成一声声的耻笑。
于劭祺掩耳使尽全力往前跑,企图甩掉那不堪的耻笑,然一道道尖锐刺耳的笑声竟穿过指缝钻进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黑夜中,只见一团黑影御风而行,怎么也甩不掉风的纠缠。
风,如影随行。
? ? ?
小屋内没有灯光,陷入一片寂静与晦暗,推开门的手竟显得颤抖,使于劭祺必须用另一只手紧抓着颤抖不已的手,才能将眼前的木门顺利打开。
入目所及空无一人,于劭祺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室的冷瑟,心变得寒冷。
“君行,你真的走了吗?回答我!”
突然间,于劭祺朝着无人的空间大喊。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冷清、空寂。夜里的温度陡降,但于劭祺的身体并不觉得寒冷。
因为心比ròu_tǐ更为冰冷,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作冷了。
寒意令于劭祺失去了温度,神智变得恍惚,失温的身躯逐渐麻痹而僵硬。
爸妈,当初你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要放任我孤伶伶的一个人活在这冰冷的世上?我好寂寞、孤单。
爸妈,请你们告诉我好吗?我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没有人要我,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爱我?求求你们告诉我!
君行,不要离开我……
“救我,君行,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于劭祺自责的泪流满面。“一定是我不够好,你才会走。君行,我说得对不对,求求你回来好吗?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求你回来……我只要你回来,我不要一个人啊!”
“为什么你要离开?”
于劭祺眼眶含泪地对着空气喃喃问道。
“你在怪我吗?我令村子蒙羞,也让你蒙上不名誉之名,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我一定一句也不吭地任由你打骂,只求你回来好吗?”
“求求你……你回来好吗?”睁大的眼,空洞的任由泪水泉涌而下,止不住的悲恸,停不了的泪,失去知觉的于劭祺再也感受不到,他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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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棋:
我走了,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可现在若不离开,我可能就永远离不开你,恐怕会自私的将你绑在身边,一生都不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