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感冒。”明烺低声道,“我现在不在国内,这件事会马上派人去调查,你别担心。”她说完,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一通火气发错了人,之后的兴师问罪又像软软地打在一团棉花上,明烺看起来真的不知情,并且表现得进退有度,仿佛她们两个只是彼此认识但交情不深的陌生人,让季晨离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尴尬地回道:“哦,好。”
“晨离,你……你还有事么?”明烺其实想问季晨离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她其实每天都在关注季晨离的情况,不过是想多听听季晨离的声音,可直接问季晨离的身体,似乎又表现得亲呢太过,明烺觉得自己现在和季晨离相处就像在过一条结了薄冰的河,冰层不厚,随时都有裂开的风险,于是明烺只好小心翼翼,以免自己真的掉进深渊万劫不复。
“没事了,那不打扰了,谢谢你。”季晨离道。
“好。”明烺低垂着眼,眼睛缝儿里泄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失望。
可季晨离随后又补了一句,“感冒别硬挺着,按时吃药,作息规律点,还有多喝热水。”
明烺的眼睛立刻亮了,忙不迭答好,语气里的喜悦连许璐洋都听得出来。
许璐洋从前很少见明烺失态的时候,可自从明烺跟季晨离结了婚,她失态的时候简直太多了,多得许璐洋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的老板,早知如此当初对人家那么爱答不理的,都是作的,活该。
明烺把手机递给许璐洋,又重新躺回床上睡觉,这会儿巴黎时间是半夜,明烺跟那些外国鬼佬扯皮扯了一天,刚睡下,被季晨离一个电话扰了,八成这晚上是再也睡不着了。
许璐洋拿着电话出了明烺的房间,趁着那头的电话还没挂断,赶紧道:“季小姐您还在么?”
“嗯。”季晨离之前不问青红皂白吼了许璐洋一顿,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我刚才……”
“没事,我能理解的。”许璐洋好脾气地笑笑,又道,“对了季小姐,听您刚才的话,我想您对明总八成有什么误会,她这几天跑了好几个国家,每天晚上回酒店累得倒头就睡,无暇顾及国内的事。”
季晨离知道许璐洋这是说话委婉呢,这话要明着说,那就是“明总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专门腾出空来去找你的麻烦,没事别老被害妄想症。”季晨离听得一阵窘迫,脸上又红又白,只好接连道歉:“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真对不起。”
许璐洋又叹了口气,“这话季小姐不该跟我说,明总低烧已经好几天了,刚睡下就被您叫醒了,她的睡觉习惯你是知道的,恐怕后半夜都没法睡了。”
季晨离当然知道,上辈子明烺偶尔在明家本宅住的时候,季晨离经常溜进去偷看明烺睡觉,可她不管等到多晚,每次只要一进去,明烺躺在床上,眼睛必然是睁开的,而且眼底清明,好像压根没睡过觉,刚开始季晨离以为明烺专等着抓自己现行,后来讨好了管家一个多星期,才旁敲侧击地打听出来,原来明烺从小跟着她师父修行,耳朵灵敏度比寻常人高很多,周围只要有一点声响就睡不着觉,被半途吵醒之后那一晚都睡不着了,所以她的房间都是特殊定做的隔音材质,连个床头钟都没有。
季晨离那时只顾心疼明烺,再也没干过半夜去偷看人家的事,又到处找偏方,拿自己做实验,竟然真的给她调配出一个方子来,季晨离自己做的东西明烺是从来不吃的,于是她把方子给了明家的厨子,让他每晚给明烺按着这个方子做一杯喝的,后来据管家的反应,明烺的失眠症果真好了不少,季晨离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升起满满的幸福感。
想想自己那时候真傻啊,人家分明嫌弃自己嫌弃的跟什么似的,自己还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为她操心,替她分担那么一点小小的麻烦,都是天大的幸福。
季晨离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转而对电话那头的许璐洋道:“许小姐,你那儿有桂圆红枣么?”
“有,怎么了?”
“劳烦您热一杯牛奶,加两颗桂圆一颗红枣,再调半勺蜂蜜进去,等牛奶温了给明烺送过去,这个治失眠的。”
“好,我马上去弄,季小姐对明总真上心啊,连这样的方子都有。”
季晨离听了心里有点堵,没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
不是关心明烺,季晨离对自己说道,今天这电话是自己打得不对,是自己什么都没调查就武断了,这个方子告诉她助理,就当补偿明烺了。
许璐洋按照季晨离的方子给明烺弄了一杯温牛奶,端进明烺房间的时候她果然是醒的,正半坐的靠在床头看明天案子的资料,许璐洋把弄好的牛奶递给明烺,明烺只喝了一口就笑了出来,“晨离教你的方子?”
“嗯。”许璐洋想问明烺是怎么知道的,可又转念一想,这是季晨离根据明烺失眠的毛病特意给她调的食谱,明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许璐洋想,这小两口戏也是真多,明明互相爱对方都爱到骨髓里了,偏偏这么犟着,不是明烺犟就是季晨离犟,也不知怎么就闹到了离婚的田地,真是,好玩么?
“蜂蜜加多了,也不是晨离做出来的那个滋味儿。”不过多少有点像,明烺一边嫌弃,一边把那杯牛奶喝了个精光,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还有么?”
许璐洋跟了明烺好些年了,从来也没见明烺对某样食物表现出特别大的兴趣的,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