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火堆旁,鬼杀把捕来的野兔剥皮清理干净,架在火堆上翻烤,不多时野兔便烤的直冒油珠,油珠滴入火堆中发出‘嗞嗞’响声,香味四溢。
他一边翻烤着,一边看着旁边优雅打理长发的绯雪衣,似不经意问道:“主子,我听说古月楼和慕容家有密切关系,不知主子与古月楼有什么仇恨?”
绯雪衣长眉不屑地挑起:“有关系又如何,一个小小杀手楼本宫岂会放在眼里,若不是眼下要对付那个老妖怪,本宫早将慕容苏给宰了。”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鬼杀已经习惯他的自负自我陶醉,所以前面他很淡定,但后面猛然间听到那个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他全身血液霎时沸腾叫嚣起来,眼底恨意翻涌,惨白面容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他阴森森盯着绯雪衣:“杀慕容苏这种人只会脏主子的手,属下非常乐意效劳。”
绯雪衣一怔,继而想起他在见到朱萧后的反常,不由冷笑道:“呵,看来你比本宫还想慕容苏死,莫非你今日这幅模样正是拜他所赐?”
“主子多虑了,属下只是想替你分忧。”鬼杀撕下一边兔腿递给他,因为太过激动嘴里又忍不住发出了那种笑声。
绯雪衣嫌弃地看了眼他的手,自然没有接过他递来的兔腿,而是自己用匕首割下一小块,小口小口的吃着:“你这声音瘆得人慌,等回去后让朔丞看看嗓子能恢复不。”
见他露出拒绝嫌弃的表情,鬼杀也不介意,正欲埋头啃时,忽听两声细微的声音响过,两枚绣花针已插在他手中的兔腿上,接着便是清冷的声音飘来:“明知本宫内力尚未恢复却依然扔下本宫而走,你的忠心不过尔尔,此乃罪一;本宫相信如果你体内没有寒玉丸,你早就一剑杀了本宫,对主子暗藏杀机,此乃罪二;满嘴谎话,对主子做不到诚实,此乃罪三,所以这兔肉你也别吃了,好生反思下,本宫能让你快速恢复有能力手刃仇人,自然就能让你活得比从前更凄惨更痛苦。”
“是。”鬼杀放下兔腿,神色间没有丝毫的不满不愿,他现在心情痛快无比,那还会在意绯雪衣的说辞,况且绯雪衣所说亦是事实,他压根就没真心拿他当过主子。
他行尸走肉的活着就是为报仇雪恨,这点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若不是被体内寒玉丸牵制住,他早便去盛京寻慕容苏等人,又岂会坐在这里,不过现在既然知道绯雪衣也想杀死慕容苏,那以后就算绯雪衣赶他离开,他都不会离开。换而言之,这何尝不是上天在助他复仇,他怎能不痛快。
他生平两大喜好一抚琴二饮酒,若是此刻有酒,他定要痛饮个三大坛。
绯雪衣见他低垂着头,双肩一直颤抖,嘴里不断发出那种声音,不禁怒上心头:“你有病?”这人平时不说话跟在身边像个鬼,一说话偏偏满嘴谎言,不见一句真话,不正常起来又像个疯子,他现在真怀疑他当初到底是中了什么魔才会留他一命,后来还用掉许多珍贵药丸。
鬼杀闻言霍然起身,冷冷扫他一眼:“我相信任谁在人皮鼓中渡过六年,都不会正常到那去。”
“疯子。”谁没事会去鼓中渡过六年!还是人皮鼓!
“正是。”
鬼杀没有再理会绯雪衣,俯身拿起琴囊,走到空地上,席地而坐,取出琴置于自己的膝盖之上。
第一次见到这张琴时,他就被惊艳得移不开双眼,以红玉雕琢制成的琴身,玉色温润剔透,以千年冰蚕丝所制的七根琴弦,隐隐泛着清冷的玉光,而琴尾系着两条两指宽的雪白绸带,上面绣着七朵精致的红莲。
深深吸了口气,手指轻轻拂上微凉的琴弦,思绪随之飘远。
---莫瑾,这是红玉七弦琴,为师现在把它传给你,你要善用此物,切不可用此滥杀无辜犯下罪业。
---吾徒莫瑾,为师曾为你卜算过,你命里有两大劫,一是命劫,一是情劫,都是死劫,你虽为花之子有情荼花相护,但究竟是生是死,还得看造化。
---你既不听为师之言,偏要一意孤行,那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鬼杀缓缓阖上眼:师傅,徒儿错了。
绯雪衣双眸一眯,红玉为座,冰蚕为弦,奏弦开杀,八方生莲,撼杀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