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战战兢兢的跟在璟泽后面,与姚子良并行,一路出了门。正巧在马车上的沈桓午觉刚睡醒,迈着小短腿钻出了马车。看到沈云所在,揉了揉眼睛,张开手要抱。
“爹爹。”
沈云正待要抱起孩子,却有人先沈云一步抱起了沈桓,这人正是璟泽。不知为何,璟泽听到这一声爹爹,心里头有阵说不明的悸动,想都不想就抱起了这个软糯的孩童。
沈云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知沈桓将醒未醒时,很有些脾气。深怕沈桓一哭闹惹得璟泽不高兴。结果沈桓不仅没哭,还冲着璟泽咧笑了笑,露出嘴角的酒窝和一口小乳牙。
沈桓原先被陌生人一抱,是有一小阵想发脾气,却不知道为什么,抱他的人让他觉得分外安心,说不上的熟稔,像是沈云抱他的感觉。于是顺势就趴在璟泽肩上,一双小手抓着璟泽的龙袍。
“好可爱的孩子,沈大夫是你的孩子吗?”
“回陛下,是的。”
璟泽逗了逗沈桓,沈桓顿时咯咯得笑出声。璟泽闻到沈桓身上的奶香味,心里涌起一股亲切的血脉之情。
颜如在旁边赞道,“这孩子长得与陛下小时候像极了呢。”
“是吗?朕不记得了,朕小时候就长这样吗?”
“恩,这孩子除了比陛下嘴角处多了一个酒窝,简直就是与陛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璟泽也极为喜欢沈桓,听到这么说竟是几分欣然。抱着沈桓举了举,直把沈桓逗得眉眼弯弯。
“沈大夫,孩子多大了?”
“回陛下,三岁又五个月。”
“模样倒是很周正。”
“陛下过奖了。”
“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桓,左木右亘,桓”
“桓儿,桓儿。”沈桓听到叫自己,抬头亮晶晶得看着璟泽,一脸有何贵干的表情。
“叔叔,要亲亲。”
沈云虽知是血脉力量,却仍出言阻道,“桓儿,不得无礼。快下来。”
“沈大夫无妨。”璟泽心里对这孩子就是有份莫名的宠溺。“好,叔叔亲亲。”
沈桓见状,凑过去也亲了下璟泽,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璟泽被沈桓的举动逗乐了,捉着沈桓的小胖手,包在自己手里,“桓儿,喜不喜欢叔叔?”
“喜欢。”沈桓怕说的不够,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璟泽又抱着逗了会沈桓,才递还给沈云,仍有些意犹未尽。他这么些年一直都没能有自己的孩子,看着这么活泼可爱的沈桓,心里十分不舍。只是也看出来沈逸之不肯做官,一身的清远出尘,明白他是隐世之人,此处相别,或许也没机会再相见。
“桓儿,拿着,叔叔送你的。”璟泽解下腰间的一块玉璜放在沈桓手里。
“陛下,无功不受禄,草民惶恐。”
“嗳,”璟泽抬了抬手,阻止沈云说下去。“沈大夫,朕实在喜欢桓儿,此次相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相见,这块玉璜就当朕提前送桓儿的四岁生辰礼物。”
沈桓接过玉璜,翻来覆去看了看,见他爹爹腰间也带着这样的石头,虽不明白是做什么的,但知道是重要的东西,就抓在手里,又亲了亲璟泽。
“谢谢叔叔。”
沈桓仍有些奶音,说话间口齿不是很清楚,璟泽却完全听得懂。
沈云从璟泽手里接过孩子,眼角余光扫到璟泽肩前的发,竟是全白了。他猛地抬起头只看到满目的白,急忙又低了头,没敢看璟泽的眼睛。这是两日来,看到的第一眼。只是这一眼他已看的泪眼模糊。接过孩子的手抖个不停,他连最后的一句有劳陛下相送都哽在了喉咙里,深怕说出来就出卖了他全部的情绪。他驾着车飞快的逃走了。
坐在车里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他这四年间,对外界不闻不问,明白自己会错过许多那人的事情。只是,那匆匆一瞥的一头泠然,着实让他难受。不免猜想四年间那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却发现根本无从想起,心酸又心疼。
“少爷,我们回玄心谷吗?”苍竹坐在车外问道。
沈云还兀自在想事情,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
过了会,他却果断得说,“去京城。”
话及出口,他也不知道何以要去京城。当年他做了逃兵,如今还有什么立场再回去。只是那一眼,他那苦苦压抑着的思念已是如洪般倾闸而出。他只觉得自己要去京城,就能离那人近些,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这思念之苦。
沈桓在车里见到爹爹一路若有所思的样子,安静地待在一旁不吵不闹。他虽然很想问爹爹,还能见到那个穿黑衣服的叔叔么,可是犹豫纠结后,还是没有问出口。或许因为沈云是生他之人,父子连心,沈桓总能直觉地查出自己爹爹很多情绪。
到了京城,三人先找了个客栈落脚,白日里一起出门找能安家的地方。这日,大堂里来了一个人,一个沈云有过救命之恩的故人——顾思思。当年,沈云在京城三位至交(其中两位是璟清和严煜),红粉知己只得这一位——怡红院的花魁顾思思。
顾思思,京城第一花魁,自她十四岁第一次登台到二十二岁退居,京城花魁之座从未换人。甚至有人说,京城应是四大美人,这第四位非顾思思莫属。她自有了场子后,越发成为传奇,最后甚至定出每月只接待寥寥三位客人的规矩。且这客人必得她亲自挑选,恩钱由她定,只谈风月,不卖身。
要说这么多年,看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