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正殿里,跪了一地的人,除了圈在咸安宫的胤礽和在府上养病的胤禔,其他的都来了,御座之上的康熙看着面前这一个个自称孝悌实则怕是没一个是真正安分的“好儿子”,心里恼火至极,却沉默着一直没有开口。
在宗人府关了几天的胤禩是被人给押着进来的,面上倒是没有一点颓废之色,衣裳穿戴得整齐,辫子也编得一丝不乱,康熙让他进宗人府是想让他受几天苦得到教训的,结果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就猜到宗人府那些个人怕是还把他当爷供着,便是越发得不高兴。
康熙不说话,跪在他面前的一众人自然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下,过了许久,一片死一样沉寂的大殿里才想起了康熙略带疲惫和沙哑的声音,他先问的胤禩:“先前朕命你署理内务府的差事,查清前内务府总管凌普私下的猫腻,你上的折子朕也看过了,你可还有补充?”
胤禩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道:“该说的,儿臣都已经在奏折里说过了。”
“就这样?”
“……对。”康熙的语气很不善,胤禩听得有些怵,却也还是坚持回道:“儿臣都已查清,也已据实回报。”
“你还敢当着面的欺瞒朕!”康熙的声音陡然拔高,怒喝:“凌普贪婪巨富,人所共知,你到底是办差不力,所查未尽,还是拿了他多少好处,帮着他如此欺罔朕,你是非要朕对你动极刑才肯说实话是不是!”
胤禩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当下低下了头,不敢再争辩。
他上的折子里头禀报了前两次南巡包括这几年内务府从江南曹、李两家索要的银两账目,曹家和李家的家奴供称一共交了八万两银子上来,但内务府这边对得上账的只有六万两,还有两万两不翼而飞,曹、李两家说那两万两不知道交给了谁,凌普说是都交给了内务府司衙的太监,那多出来的两万两几个太监都说不知道,然后这事胤禩给出的意见是等下次曹寅和李煦来京的时候再详问他们银子到底给了谁。
诸如此类的折子他上了好几个,禀报的事情都是不痛不痒,虽然说是说凌普有亏公中饱私囊之嫌,但没有一个是能真正定下他的罪行的,这种打太极的手法便免不得让康熙怀疑起,胤禩根本就是想要包庇凌普那厮。
“不知所谓的东西,到处妄博虚名、沽名钓誉!你当朕当真不知道你的心思?趁着这个机会笼络人心收买势力,抬高你八贝勒在朝中的声望?你倒是想得好!”
康熙骂着人,胤禩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半句不敢辩驳,然后他话锋一转,终于是问起了今日重点:“行刺二阿哥的事情,是不是你派人去做的?!”
胤禩一听这话就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康熙,这会儿却是大声争辩了起来:“没有!不是儿臣做的!皇上您请明察!儿臣就算再糊涂也决计不会做下这等行刺兄长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皇上您请明察!”
“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康熙愤怒道:“不是你做的那刺客口口声声说是你派他去行刺二阿哥?!你还敢狡辩不成?!”
“……儿臣不知道,”胤禩双眼通红,似是有满腹冤屈:“儿臣真的不知道,但儿臣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儿臣不知道那刺客为何要污蔑儿臣,儿臣真的没做过啊!”
“你没做过那刺客不说别人为何单单就说你?!朕之前就已经下过严旨,诸阿哥中如有钻营谋为皇太子者,即国之贼,”康熙说着,阴沉的视线扫了一圈,似在警告众人,最后落回胤禩身上,顿了一顿,沉声下旨:“胤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皆已败露,著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胤禩面如死灰,还想争辩,一旁跪着的胤祯却着急替之开了口:“皇上!这事全都是二阿哥一个人说的,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直郡王,那两个刺客又都死了,直郡王也说根本没有听清楚那刺客说了什么!事情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不能单凭着二阿哥一个人的口供就将八贝勒给定了罪!”
康熙没想到他会突然插话,瞳孔微缩,眼神更冷了一些:“你是想告诉朕,是二阿哥在冤枉他?”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但儿臣相信八贝勒不是这样的人,也无行刺二阿哥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他话音落下,跪在胤禩身边的胤禟也开了口:“儿臣也愿意为八贝勒保奏,这事绝不是八贝勒所为,请皇上将事情查问清楚,还八贝勒一个公道!”
康熙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争着抢着帮胤禩说话的行径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一拍身边桌子,大声喝道:“放肆!你们统统要造反了不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你们想做什么?!这么积极帮他说话你们两个是指着他做皇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两个做亲王?!朕告诉你们!朕还没有死!就算朕死了也轮不上你们这些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
胤禩低着头紧抿着唇不敢再说话去气怒到极致的康熙,胤禟嘴唇动了动,对上康熙暴怒的双眼也犹豫了起来,到底是闭了嘴,就只有牛脾气的胤祯一个,一听这话,方才还刻意压制的不甘和不平尽数爆发,这会儿干脆就不管不顾了,杠上了康熙:“皇上!您说我们是乱臣贼子!那二阿哥呢?!他行为卑劣、人心尽失才刚刚被废了他说的话又有几分是有可信度的?!您宁可相信一个废太子疯疯癫癫的污言秽语也不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