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里就只一个老的几乎只剩下枯骨架的老头,连个伙计都没有,这老裁缝手艺好,冥府里的公子小姐都爱去他那儿做衣裳。
只是人人都不太爱搭理这位老裁缝,除去平时为做衣裳什么的,其余时候绝不会平白往他那儿跑。倒不是他哪里不好,而是这老裁缝太罗嗦。
这老头子没事儿总爱拉着人穷唠叨他那堆陈年往事,起初听着新鲜也没觉得怎么,反倒有些同情他的意思,可这么些年了他却总是把这事反复的说,人听着听着也就烦了,甚至一听他开口说话耳朵就开始直犯哆嗦。
他的故事反复的说反复的说,从不厌烦的样,而那些听的人却早已受不了——愣谁都不能忍受一个人长年累月的跟祥林嫂似的在耳边絮絮叨叨的重复着同样的故事。
再美丽哀婉的故事也会听腻烦。
苏愉身上那套衣服早不成样子了,一来二去的折腾的又脏又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去做身新衣服。
刚刚冥司发了薪水,除去还给小楼的那些钱还剩下些许,苏愉便打定主意去寻了那间裁缝店子要做衣裳。
苏愉进那裁缝铺子的时候小小的店子里堆满了各色绫罗绸缎,没有别的客人,只有那老的跟枯骨架似的老裁缝呆呆的坐着。
苏愉轻扣了扣门框:“老人家,我来做身衣裳。”
“啊……”老裁缝似从梦中惊醒般猛一抬头,看见苏愉后笑了笑,苍老的脸上那笑几乎看不出来:“公子要做什么样式的?”
“随意。”
故事·裁缝
“唉……”苏愉倚着有些朽破的雕花栏杆坐着,单手支着下巴,活像那深闺小姐兀自赏窗外春雨叹春心……只是他满目所见的不是桃花纷落,而是一片连着一片没完没了的荼靡花,妖妖灼灼的红得刺人眼球,苏愉对那些的感情也有最初的惊艳转为了看到就腻味的直想打呵欠。
在藤椅上小睡了好一会儿的小楼醒来时旁边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透,微一扭头便看见了正在倚栏垂眸伤春悲秋的苏愉,遂奇道:“你不是去十里弄了么?”
苏愉回眸哀怨的瞥他一眼,不说话,只是又“唉唉”叹了几声。
小楼没来由的心生倦烦,抓起茶几上的那杯茶就朝他砸了去。
苏愉一偏头,那茶杯就擦过他耳鬓,砸到楼下去了。
刚巧楼下有个吊死鬼经过,那茶杯正好就不那么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他脑袋上。
原本心情就不大顺畅的吊死鬼被这么平白无故的砸了自然火大,怒火中烧的也没管那房子是谁家的就朝楼上大骂:“楼上的搞什么怎么回事儿啊有没有公德心啊就乱扔东西我操夫妻打架好歹也注意下影响留意下旁人成不你们这么折腾侵犯了公民生命健康权我可以告你们我告诉你们要不下来赔个理道个歉我跟你们没完……”
楼下吊死鬼还在喋喋不休骂个没完,楼上苏愉朝小楼撇撇嘴:“得,这丫还是个文化法律鬼,真能唠。”
“……”
吊死鬼骂了一阵,见楼上还是没动静,登时更怒了,一把火蹭蹭蹭烧成了三把,噼哩啪啦又是一通狂轰乱炸:“□的王八蛋我x你妈我x你全家祖宗十八代老子咒你们生的儿子没□儿屁股长疮脚底流脓……”大有不把房主人骂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靠,国骂都出来了,”苏愉眼角抽了抽:“看来还是个华夏天朝鬼。”
房主人还没应声,邻居家倒是被吵的发火了:“隔壁楼下的那谁你个欠补的再吵个没完姑奶奶我就赏你颗手榴弹尝尝!还让不让人过了!”
于是终于清静了。
苏愉咂舌:“强悍!”
小楼瞥他一眼,一言不发的下了藤椅走向他,苏愉以为小楼生气了要揍他,遂忙往旁挪啊挪,不想小楼看都不看他,只是微微倾身探头往下瞥了几眼。
那吊死鬼抬着头正好对上小楼冷冰冰的眼神,恍惚间才反应过来此处是小楼住的宅子,一时慌了,冷汗噌噌的往外冒,忙不迭的弯腰鞠躬道歉:“冒犯了冒犯了……”
然后一溜烟跑的没影儿。
苏愉见状咧嘴:“我靠,说错了,你更强悍……”
小楼又慢悠悠地挪回藤椅上,闭着眼假寐。
“诶,怎么感觉冥府的鬼都有点怕你啊?”
小楼不答,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苏愉没有看见。
苏愉不知道的是,在这冥府之中,纵然是统领整个冥界的冥主殷离是都尚且要敬他三分,更何况寻常鬼众?只是是何缘由如今时日已久,知道的怕是也没几个了。
就是连小楼自己也是不知道缘由的,亦或是,早不记得了。
也只有苏愉这个白痴才敢对他这么瞎乍乎。
“唉唉……”
小楼皱了皱眉:“你有完没完!吃饱了撑的是吧唉唉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上了。”
“呃……”苏愉微愣了会儿,才道:“我在想啊,那得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等了几十年不说,连死了到地府来了还死等着不肯忘——那是女妖吧。”
“什么?”小楼并不好奇,只是接着顺口就问了。
“啊……十里弄裁缝店的那老头,你不知道?”
“不知道。”
“啧,我还当全冥府除了我其余的全知道了。”苏愉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甲在栏杆上划拉,“那我给你说说。这事儿啊,说来话长了……”
事情是这样的,苏愉去了那家裁缝铺子以后同那老头订制了衣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