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掌控,掌控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陈寻也微微抬高了下巴,天空的颜色映入他的双眼,加深了瞳眸的灰度,“简单来说,他不喜欢他的家族干涉他的事情。”
“所以你们采取了暗中干涉的态度,这有什么区别?”花希越瞥了陈寻一眼,陈寻的侧脸很精致,单看外表,没人能想到他竟然是个杀手。
“只要没被发现,就有区别。”陈寻把手放在口袋里,他的眼底没有丝毫感情的流露,似乎着一切对他而言,就是单纯的那人钱财,为人消灾的任务,“雷猛也是我们的人,他打小就跟着那位少爷了,比较容易得到信任和认可,遗憾的是他在明处,无法发挥更多作用。”
“那位少爷?看来你刚接手这份工作没多久。”花希越勾起嘴角,阵起的凉风吹袭在他的脸庞,“恐怕现在你会觉得更遗憾,因为我并不打算加入你们。”
“跟你说话可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好吧,也许是我判断失误,看你在火场的表现,我还以为你是纯粹的利他主义者。”对于花希越的拒绝,陈寻有着诧异,但并不是非常意外,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也总会有一两个像花希越这般难以捉摸的。说实话,这些陈寻都不怎么在意,他的生活就是圆满地完成工作,然后数钞票或者确认电子银行的账户,此外无它。
头顶的天空像被墨水泼染过一样,呈现出抑郁的深灰色,身后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大楼阴影笼罩在他们身上。
“我向来只做我想做的事。”花希越递给陈寻一个笑容,向前迈出脚步,而这时,他却听到陈寻在他背后忽然开口,“但他值得你为他做些事,你心知肚明不是吗?”
“我也没否认这一点。”挥手作为道别,花希越拦下一辆的士,坐上车离开了。
陈寻看着红色的车尾灯逐渐远去,眉头稍稍向上挑起,然后他转过身,看着从大楼围墙边走出来的高壮男人,“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的车发出警报开始。”雷猛出现在陈寻面前时,脸上多了一副墨镜,这让他看起来颇像个职业保镖,把手中的gps信号接收器关闭,从他怀中掏出一份文件,“少爷让我做了些背景调查。”
陈寻眯起了眼,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雷猛手上那薄薄的几张纸,“你真的,认真做过调查了吗?”
“kay,这个男人不简单,我甚至怀疑希越根本不是他的真名。”这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雷猛选择直接用绰号称呼陈寻,他把单薄的文件交到陈寻手里,“包括他的家族,他们很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而且和我们的boss有着非常相似的爱好。”
“喜欢当幕后老板?”陈寻皱着眉闭上眼,片刻后睁开,耸着肩感叹,“大隐隐于市。”
可以听出陈寻语气中的复杂,像花希越这样拥有显赫背景的男人能进到别家公司做个普通高管,态度谦和地谨慎处事,这让他惊讶,也让他非常欣赏。
更何况,在母亲病逝,父亲失踪的一连串打击后,还能保持这样的从容潇洒重新开始,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了解到这些,雷猛不禁为过去对花希越的小看感到惭愧,摇着头感慨,“我们当初真的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陈寻一页页翻过档案,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瞩目的有用信息,学生时代成绩优秀,同学和老师给出的测评是一致的称赞,他的前一份工作绩效也非常出众,原先那家公司的老板不惜开出五倍的价码挽留他,得知他离开的决心已下后,甚至还为他写了推荐信。
尽管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但恐怕没有一个人了解他真正的背景身份,多数人都知道他家境好,但却不清楚他家到底有钱到什么地步。挂在花希越名下的,也就仅有一家咖啡店而已。
“你动用那么多资源都查不到,看来他确实不简单。”作为职业杀手,陈寻很清楚,懂得将自己隐藏在最深处的人都是极具耐力的,而且,这样的人通常都很危险。
“不过,这里有一条比较有趣的消息。”合上文件,陈寻的嘴边终于展露出一点笑意,“他曾经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即使再懂得伪装的男人身上也会有突破口,而且这个突破口往往和女人有关。
不被镜片遮挡的肉眼中释放出危险的气息,雷猛逼着自己把视线从那个有些森然却又极具吸引力的笑容上移开,叹了口气道,“没必要吧,你想知道韩彩英的态度,他刚刚已经表明了,我认为他不会做出危害少爷的事。”
花希越和叶铭晨独处的时间很多,他要是想做点什么早就做了,况且,看他之前的反应,他完全不知道叶铭晨有着怎样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陈寻凝望着远方的天空,额头流血的伤口为他身上增添了几分刚毅的气质。
“过来人告诉你,”雷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棕色格子方手帕,递给陈寻,“有些人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值得信任。”
陈寻用手帕按住额头流血的伤口,“那过来人能不能顺便告诉我,某位大少爷好端端地跑去聚运集团做什么。”
生在那样的家庭,衣食无忧,可以说是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虽然明白叶铭晨不是喜欢被父辈操控的人,但也不必做出净身出户这种事,陈寻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他要这样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