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的死者睁大了眼睛,表情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恐怕洛风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死在自己的枪下,而开枪的手,正是他自己的手。
很快地,复杂的情绪埋进了眸底深处,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几不可辨。浅色眼眸眯起的同时眉宇上挑,如果不是凶杀现场的临场感太强,李智会以为花希越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菜篮里坏掉的茄子。
扣扣扣--
敲门的声音把三人的注意力同时拉回,有人站在门外大喊,”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呼吸被提起,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答话,不用太大的空隙,一道门缝,足够让充盈在整个房间中的血腥味被气流带向室外。
见没有动静,对方又敲了敲门,像是认定了有人在里面一样,”先生,我接到了您隔壁房间的投诉电话,说是有东西可能被砸坏了,还有人尖叫,如果您不开门的话……“
每家酒店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认真负责人的工作人员出于好意带来麻烦,花希越和叶铭晨快速地看了眼对方,便错开身子朝着不同方向走去。不需要再付诸言语,在刚才交换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懂得东西。
“请稍等,让我穿一下衣服。”叶铭晨冲着门外喊道,边脱下外套,边走到李智面前,拉松领带向下俯视着他,“李总监,为了安全起见我要对你采取一些措施,但事先我要声明,我绝对是信任你的。”越来越轻的嗓音让人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这句话的诚意。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清楚酒店工作人员的出现是因为自己刚才惨叫的声音太大,以及虚弱状态下根本无力反抗,李智绝不会任由叶铭晨用领带把他的手绑在身后,“妈的你手都绑了,嘴就算了唔……”不等他说完,地上那块破布重回李智嘴里。
“记住,今晚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说完这句话,叶铭晨转诊走向门口,外面的工作人员许是等得不耐烦了,又扣扣扣敲起门来。
李智战战兢兢地缩到床后偷瞄着叶铭晨,忽然,脚踩上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一低头,发现死去的洛风正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唔唔!!”他想狂叫,还好嘴巴被事先堵住了,分贝不会大到引人注意。
与此同时,浴室的方向,水声哗啦啦地奏响,一股强袭而来的芳香冲淡了室内浓郁的血腥味。
“这么香,你放了多少?”完全无视外面的敲门声,叶铭晨走到浴室边停住,往里面看了看,花希越站在浴缸旁,一手花洒,一手空瓶,“两瓶沐浴露加两瓶洗发水,下水道的野兽绝对会流泪。”
随着他手腕转动,滚烫的水以强劲的力度喷洒在倒满了沐浴露和香波的浴缸和地板上,冲鼻的香气闯出大开的浴室玻璃门,不可抑制地在房间内四处流窜,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气体的可流动性帮了大忙,这是目前环境下掩盖血腥味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我已经想流泪了。”这里的香气实在太浓,叶铭晨感觉他的鼻子快要产生过敏反应了。
“要我帮你擦擦吗?”花希越身体后仰,将手中的塑料瓶随手一掷,空瓶轻盈地撞在水池后方宽大的镜子上,瓶底剩余的一点液体在碰撞中喷溅出椭圆形斑点,顺着镜面流下几道细细的痕迹。花希越还保持着后仰的姿势,转过脸来,透过大开的门看着站在外面的叶铭晨,比出个ok的手势。
叶铭晨兴致盎然地勾起唇角,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或许你可以擦擦别的地方。”说着,他向前一步,拧开了门把手。
事实上酒店值班经理正打算踹门,脚都已经使出全力荡出去了就见门忽然向内打开--这绝对是道难题。踹下去吧是必摔无疑,收,又收不住,说不定往后撞墙磕成脑震荡,踩刹车更是不可能,重力与加速度的等式他还没忘,上周就有个同事想踹门时门开了他想停住结果没成功最后小jī_jī撞在门把手上……这可不是好玩的。好吧总之,一道题三个选项,选哪个都是错。于是短短半秒钟里小经理就迅速作出了决定,既然如此干脆不要反抗,他两眼一闭向前倒去,脑袋结结实实地在门板上碰了一下,巨响。
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小经理的重量让门上的馁锁链条一下子抻紧,小经理捂着头,摇摇晃晃抬起脸,看见门缝中男人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怎么有人板起脸来还这么帅?
随即一股香到简直令人恶心的味道顺着门缝喷涌而出,入室抢劫一般冲进小经理鼻腔,“这位先生,您……”
“怎么?”简洁地发问,叶铭晨向下看着小经理,他高他整整一个半头。
房间里有点香味叫情调,但这个浓度……小经理眨眨眼,皱起眉头,“您这鼻子是不是……”他顿了顿,斟词酌句地思考片刻,“是不是选择性失聪了?”
“由于我耳朵针对性失明,所以它听不见你刚才提出的问题。”连敷衍的兴致都没有,叶铭晨说着就要关门,小经理赶紧把手伸进门缝里,“等等啊先生,隔壁房间的人打电话说你房间有惨叫声和打斗声,请问可以让我进去检查一下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叶铭晨问小经理。
小经理眉头皱得更紧,“不可以,也得检查,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