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弯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姑娘,别做傻事!”
周明笑了笑,像朵凄美的花:“你们放心,我不会做傻事,因为我有了哥哥……”
赵凌大吼:“别说了!”
周明:“师父,你放手吧,让他们走……”
赵凌架在周明脖子的手紧了紧,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红印:“你给我闭嘴!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程弯毫不怀疑赵凌一激动能把周明掐死。
周明艰难地仰了仰头,倒回眼中的泪水,对赵凌说:“师父,不管您收我为徒是为了什么,感谢你这十年来的教导之恩,您……永远是我的师父。”
话音未落,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柄利刃,直刺入赵凌的胸口。
赵凌眼睛蓦地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明泪如雨下,嘴里发出颤抖的音节,“师父,师父”,如杜鹃啼血,悲哀而无助。
她抽了抽气,猛地看向秦厉:“哥,你们快走!”
秦厉定定地看着周明,程弯猛地一拉他:“快走了!”
秦厉转身欲离开。
周明望着他的背影,泪如雨下,努力撑起一个微笑,“哥,我就住在青山镇东边的第一家,你以后,可一定要来找我啊!”
秦厉顿住脚步:“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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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夜,家家欢庆时。
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里,红红的灯笼高高挂起,门上贴着的两条大胖鱼栩栩如生,预示着来年的风调雨顺。
程弯坐在摇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瓜子。
青山一事过去已经一整月了,秦厉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四颗星。然而任程弯怎么折腾,剩下那一颗星总是没有着落。于是他干脆在青山镇租了个房子,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古时候的过年比现代要热闹的多。家家户户走街串巷,街坊邻里见面就要道一声“新年吉祥。”然而最不闲着的,当属小孩子们,叽叽喳喳挨家蹿。刚刚还有几个小鬼合伙把秦厉拉出去,非要和他们一起放炮仗。
秦厉自从上次那事以后,脾气温和了好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板着一张死人脸。最近跟一大堆小孩儿走的近,更让程弯发掘出了其作奶爸的潜质。
程弯一边儿磕瓜子儿,一边幻想着秦大佬身上挂一大堆小孩儿的场景。
“吱嘎”一声门开了,秦厉走了进来。
烟火在他身后绽放,映衬着他如玉的面容更加清晰而夺目。
程弯笑着看他:“回来啦?”
秦厉:“嗯,你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纤瘦的身影从身后露了出来。
“周明?”程弯惊喜,把掉在凳子上的瓜子皮扒拉掉,“快坐,快坐。”
周明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竹篮,“知道你们俩不会做饭,这里是饺子,趁热吃。”
“太贴心了。”程弯眼睛放光,距离自己上次见到饺子,还是在原来的世界。
周明笑了笑,随手又拿出了两个碗碟。
不得不说,周明这丫头,自从上次那事之后,变化挺大的。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身上又多了一股子沉静的气质。
程弯:“别愣着,你也吃啊。”
周明却忽然默了一瞬,轻轻咬了咬唇,“我去一趟后山。”
秦厉夹着筷子的手一顿。
后山,多坟冢。
赵凌的尸身,就埋在那里。
脑海里一个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激战的夜里。泛着银亮光泽的匕首,刺入人的胸膛。
秦厉懂她心里的苦涩。
纵使赵凌再不堪,再处心积虑,也终究是她的师父。
虽然他对自己徒弟都下得去狠手,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他死了,还是死在她的刀下。
秦厉:“去吧,早点回来。”
周明点头,重新上路。竹篮的角落里,有一坛陈年老酒。
周明走后,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正是烟火极盛的时候,七彩而绚烂的颜色在头顶的天空炸开。
秦厉看着程弯,眼底有光芒闪烁。
他嘴唇微动。
“你说什么?”鞭炮声太吵,程弯听不真切。
他把耳朵凑近,唇上蓦地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