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你困的话再补一觉吧,我想先看看。”胡橙坦诚地说道,他倒不是跟王敦客气,确实是对于这幅画的好奇心战胜了睡意,想要在第一时间参详出里面的奥秘,特别是蘑菇的身世,他的两种性格竟然是那么的不同,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造成了这样的分裂呢?
“啊,你看,这个是不是蘑菇?”
王敦刚刚喝完地狱之饮,这会儿也不太困了,就从炕上滚了过来跟胡橙挨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补齐的那半张画儿,果然在原本应该是裂缝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美冠华服的少年,身后跟着一群妖童美婢,排场相当精致讲究,少年的脸上带着骄矜的表情,贵公子的风度跃然纸上。
“应该是他,虽然这么窄小的画面看不清长相,不过衣着和神态上跟我们在坊间看到的那个少年很相似。”
胡橙点点头,伸手摩挲着画面上的蘑菇那一群人,画面温润清新,看得出蘑菇的画工非常工整细致,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作为一个画家忠实地记录了自己风花雪月的生平,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后面的地方是什么?菜市口吗?”
王敦见胡橙有些好奇地摩挲着画面,只好先向后面看了过去,却发现在愈发繁华的市井中间,竟然有一座跟戏台子差不多的高台,高台上面放着木墩和一个高高架起的晾衣架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那种电影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绳套,那是索命的绳索。
“嗯,这里未必就是帝都,不过职能应该跟菜市口一样吧。”
胡橙哂笑了一声,对于人类这种近似于粗鄙的狂欢很难理解,虽然胡家也是长期生活在一个相对于文明社会更加蛮荒的环境里,可是他们从不虐待自己的食物,他尊重那些被划定在食物链低端,将自己的全部生命奉献出来却鲜少抵抗的动植物们,每一餐都要学会感激,而不是在结束一个生命的时候用这种展览的形式给别人看。
“唉,你说古代人这是何苦呢,看完还怎么吃饭啊。”王敦的切入点一直都透着一股迷之尴尬,胡橙简直懒得追究了。
“小时候我们几个老表脾气也挺暴躁的,后来我和他们说,除非你想吃他,除非他想吃你,不然就不要轻易伤害别人,他们也都附议了。”王敦想了想又说。
他觉得这幅画儿有点儿压抑,反正还是要依靠胭脂水进入那个世界才能一探究竟,他不想让胡橙看这些,就试探着卷起了卷轴收了起来,果然胡橙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除非你想吃他,除非他想吃你……”胡橙低声重复着王敦的话,觉得这话还有点儿哲学思辨的意味,从这么一只逗比的口中说出来,到处都透出一股反差萌。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王敦擅长扮猪吃虎,他的逗比只会在自己信任和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展示出来,而他用这个条文所约束的,是实力叠加在一起足以毁灭世界的凶兽,他虽然不是他们的领袖,却能看得清楚,一味的征服只会两败俱伤,他们要融入生活,而不是征服和毁灭它,这男孩儿是个智者。
“嗯,怎么啦。”王敦收起了卷轴,听见胡橙似乎是在低声的自言自语,收拾好了东西就跳上炕来听他说。
“你定的这个章程挺有意思的,有点儿约法三章的味道。”胡橙看王敦穿着家居服在底下蹦跶了那么久,就拉开了被窝把他包裹了进来,他的已经捂热,不想让王敦再去用温热的身体温暖另外一个冰冷的被窝。
“嘿,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嘛。”
王敦被喜欢的人夸奖了,双商下线,像一般热恋中的年轻男孩儿那样,脸上红红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谦逊着。
“那我们呢,是你想吃我,还是我想吃你?”胡橙觉得王敦红扑扑的小圆脸儿特别萌,他伸出手去很总裁地勾起了王敦因为不好意思而戳在颈窝里的尖俏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啊?唔,我……”
王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脸懵逼,说话都说不利索,不不不,宝宝不吃人,等等,是哪一种吃?是那个吗……啊,那个的话,我也喜欢吃胡橙,胡橙好像也蛮喜欢吃我的,互吃?这样回答是不是比较妥当,他会生气吗?不,这也许是个陷阱,上次关于交公粮的事情不是差点儿就高冷了吗?我要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王敦的双商被迫上线中,结果整个儿人就卡住了。
“王敦、王敦?”
胡橙看到男孩儿的眼睛变得直勾勾的,有些担心地拍着他的脸蛋儿,不会又死机了吧,唉,这男孩儿待机时间这么长,以后不要再轻易调戏了,胡橙内心有点儿埋怨自己,别看王敦长得这么水灵,骨子里可是妥妥的老人机啊。
“在的在的,您的好友王敦已上线。”王敦愣神儿了几秒钟,很快就变得流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