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回[m]
周围一片火光。像是生命回溯的最初始。
空气变得炙热无比,视线的尽头一片赤红火海,周身犹如万针齐刺一般的疼,让他几乎透不过气。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谁来救救我。
心神瞬间恢复,他猛地睁开眼睛。夜色漫无边际,弯月静静挂在这天幕之中,皎洁光芒在黑暗之中招摇过市。
是梦。
盛衣舒了口气。只是手臂上轻微的刺痛仍旧隐隐作祟。
是梦。非梦。
他睁着眼看着夜空出神。
最近频繁的梦见火海。他曾一度怀疑是鬼魅作祟,但是一连数日,他发现并非如此。盛衣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预言。
不是也许,而是一定。多年之后他回想到这个梦的时候,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始终不会忘。因为经历,早已揉进他的身体里,与日俱增,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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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帝后诞下十子。
十日当空。阳光比往昔强烈,纷纷淹没在逆光里,于是一切都成为了隐约虚幻的剪影。盛衣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眼睛上投下暗影,遮挡住侧目的阳光。真不知是福是祸。
其实不久之后,福祸便已揭示了分晓。羲和是太阳之神,所以她和帝俊的孩子,自然也揉进了她的血脉。十日并出,下界开始变得越来越炎热。河水渐渐干涸,裸露出龟裂的土地,云朵遮不住阳光,自此再也没有下雨。植物枯萎,飞禽走兽变得虚弱甚至死亡。森林和茅草房屋燃起熊熊大火,很多人陆续死去。
盛衣站在高处俯视这一切,眼睛之中却仅仅沉淀的宁静,丝毫没有动容。他在等。等那个可以解救苍生的人。
只是他并不清楚这种等待和观望是为了什么。
——我送你去玉京山修行。
这句话盛衣念念不忘。
他问过自己,到底是,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还是能阻止他的人不是自己。
这一刻,这种境地,也许可以让他看清。
帝俊,你会为了这天下杀掉你的孩子,还是任由这天下焚烧殆尽?
盛衣闭着眼睛甩了甩头。随即轻笑一声。
这种试探有用么?值得么?
自欺欺人罢了。
他将山洞里的麻雀带出来,放在祭坛旁边,在这里他早已布下了法术,用以抵挡暴日当空的难耐。
手中柔软的小家伙叽叽喳喳的晃动小脑袋,自打睁开眼睛,似乎就只是呆在山洞的草垛上,干燥舒适。眼下突然冲进眼中的刺目阳光和枯萎的矮草,却似乎令它有些害怕。它躲在盛衣的掌心里涩然发抖,不愿意扑扇开翅膀飞离。盛衣叹了口气,变出小巧的草窝,将它放进去。
突然间,他想到了淮尘和霄刑。前段时间,他去过一次赤霄宫,却听说早在盛衣离开之后,他们两个便在某一天的黄昏消失不见了。早晨和往常一样出去玩耍,可傍晚却没有回来。他们找遍了赤霄宫都没有看到两只鸟儿的影子。
如今九州受难,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哪里,是死是活。
各安天命。各安天命吧。
老君当年的话萦绕耳边。然而顺从的结果却是不甘。种种不甘。但是又能怎么样么?
盛衣眯起眼睛,看着泛着白光的天空,一瞬间刺得眼眶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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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收留生灵的习惯还是没改。”
“这么多年,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
是啊,这么多年,自从他带着羲和来到他面前,盛衣就已然认定这是一种终结。直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此生不复相见。但是每一次,都在他几乎释怀淡忘的时候,那人就会再一次出现在身后,声音轻柔,唤醒封尘数年的记忆以及从未流逝的感情。
“盛衣,你在生我的气么?”
“岂敢。”
盛衣转过身,淡淡的看着他道。
那人抿着嘴,眉头深深的皱起来。他很少皱眉,每当看到他皱起眉头,盛衣总会有一种冲动,便是上前抬手抚平他眉间的“川”字。
“盛衣……”
“天帝此番下界是想看看生灵涂炭到何种地步的么?”
盛衣勾起嘴角问道。
帝俊抿着嘴,眼神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他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静和淡漠的人会开始变得尖锐锋利。他眼神暗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