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有钱人,却脾性古怪,深居寡出。”乔奈尔摘下口罩,他的下颌处有非常明显的肿胀,“他叫康泊,我想你们警方应该对他有所了解。”
握笔落字的手猛然一个止颤,褚画愣了小片刻才指了指对方的下巴,问,“你……你要控告他什么?”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当然,又不仅仅只是朋友……他拥有庞大的资产,而且相貌十分英俊,我是个不太懂得拒绝别人好意的人,所以我们之间有了那么点超越‘友谊’的关系——”
“简单点说,”年轻警探不客气地打断对方,语气生硬地说,“你他妈为了钱就让他操你的pì_yǎn,对吗!”
瞪大一双湖水般清澈纯真的眼睛,乔奈尔一副受到冒犯的姿态,大惊小怪地嚷:“你们这种下等人用词可真够脏的!”
“客气。”褚画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故意又一连用上几个“fuck”,双手并用地比了个下流手势说,“我操他妈的是下等人,不是操他妈的荧幕偶像,我操他妈的用词就是这么操他妈的脏!”
眼见另一个警察也没要帮自己的意思,摇滚明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继续说,“我们这种关系维持了近两年的时间,但最近他对我有些冷淡。当然康泊这个人就是这么令人捉摸不透的古怪,他是慷慨又荒淫的国王,和自己的娈宠之间除了xìng_jiāo几乎从不交流……趁这段日子通告不多,我给自己植入了一个假体下巴——就是那种有凹槽的苹果下巴,十足性感,而这种下巴近些日子也在时尚圈大行其道……”
“言简意赅,可以吗!”年轻警探又一次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笔尖用力点在纸上,笃笃地响。
乔奈尔翻了翻白眼,在心里骂出一声,又说,“昨天晚上他突然来访——”
“昨天?”褚画不由皱了皱眉,那个男人居然才与自己分开,就马上去找别的情人了。
“是的,昨天。也许是因为他想念起我的皮囊了,总之他突然到访,然后一眼就发现我动过了下巴。他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取出来。’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对他解释只不过是一个小手术,我让自己的下巴变得更性感了——可他仍然强硬地要求我‘取出来’,不得已我只得答应说改天会让助理去预约一个整形门诊……‘不!’”冷不防地叫喊出一个字,摇滚明星的俊美面庞一下扭曲变形,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不,’那个直勾勾盯视我的眼神冰冷得像鳄鱼,像蜥蜴,像一切可怕又负面的情绪,对我说,‘现在。’话音未落,他就突然伸出那惨白修长的手指,覆住了我的半张脸,捏住了我的下巴,动作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仅用力掰了一下,里面的假体就脱落了。”
“然后……”表情微微发怔,有些咋舌。
“然后他就强迫我躺下,用刀探进我的口中,切开了我的下牙龈,将那玩意儿取了出来——他做这些的时候,甚至没有为我麻醉……”一直神情悲切的摇滚明星忽而站起身,破口狂叫,“他是一个变态,神经病,畸形儿!他是满手血腥的屠夫,他是fēng_liú一箩筐的鸡奸犯!”
震愕之余,褚画仍冷着脸提醒对方,“别乱说话,这里是警局。”
“你这条满嘴脏话的下贱的狗,凭什么要我‘别乱说话’!”
强忍怒气,边埋头记录边说,“如果证据确凿,我们会起诉他——”
“证据?你这条贱狗是他妈瞎的吗?!我的脸就是证据!”乔奈尔已全然徘徊于失控与疯狂的边缘,迁怒于人后又竭以可能地以龌龊字眼嚷骂,“他一定曾在小时候被他妈qiáng_jiān,他一定曾在精神病院里被人踩着脖子跪在地上吞咽狗屎——”
听到这里的年轻警探霍然起身,朝摇滚明星脸上砸去一拳,砸得对方分贝更高地叫了起来,“你他妈敢打我!我要告你,你死定了!你个下贱——”
毫无迟疑地反手又是一拳,这一拳比刚才那拳更直接粗暴,摇滚明星现在不仅下巴青紫肿胀,那精巧的隆过的鼻梁也断了。
“褚、褚画!”反应过来的屠宇鸣疾步上前,提醒自己的搭档众目睽睽下不能动粗结果却被对方夺去了腰间的配枪。
“你可以告他,我们也会为你立案,但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全城的媒体发布你的丑闻!”速度极快地猛揍了对方几拳,褚画摁着乔奈尔的脑袋,将他脸孔朝侧地压在桌子上,用枪口牢牢抵住他的太阳穴,“你整容、嗑药、酗酒、làn_jiāo……你而今这张可笑的残缺不全的脸会出现在所有的报纸、杂志和电视节目里!你会沦为时尚界的笑柄,你会成为全国观众茶余饭后拿来嘲弄的对象……如果不想让这些成为现实,你最好漱干净你的嘴,现在就滚回家里去!”
脖子几乎被扭断,鼻青脸肿、浑身都疼的摇滚明星不得不讨饶,“我……我知道了……”
“大声点!你这张嘴除了排泄,至少也该会说句人话!”
“我回去……”眼泪几乎飙出眼眶,乔奈尔使尽吃奶的力气大喊,“马上、马上就回去!”
褚画松开了手,站直身体,整了整揉皱了的衬衣。
“你他妈跟康泊一样,是个神经病!”骂完这一句,大明星抓起桌上的口罩,捂着脸逃了出去。
头也不回,一直跑出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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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狂风倏尔停歇,所有围聚在外的警察都愣了住。大伙儿面面相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