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敛走了,绯冉在屋子里,他本身下凡一次便损了太多修为,你再不拿药回来,恐怕……”
“我拿到了!”
还没等白锦说完,苏廿三便急忙说道。
怀里的青瓷瓶子被谨慎地捂在胸口护着,紧紧贴着心脏,有了热度。
“你拿到了?”
“她对你做了什么?”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白锦和凤离纷纷将目光转向苏廿三,一个怀疑,一个焦急。
“没什么。”
苏廿三摇摇头:
“她让我猜四个盒子里哪个是药,结果……”
嘴角一弯,勾起一个笑:
“我猜对了。”
“也好。”
白锦闭上眼,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就在你屋子里,你将药喂给他,明天他就能醒了。”
苏廿三跑进屋,绯冉仍旧一身白衣,提线木偶似的瘫在床上,双眼紧紧闭着,不见一点生气。
他不自觉地紧咬住下唇,几颗白牙在唇上一串血印子,鲜红红的透着血丝。
学着绯冉当初的样子,小心地将他抱起来。
几天不见,绯冉又瘦了一圈,隔着衣服都能摸得出肋骨来。
他一只手护着绯冉,自己侧身坐到了床上,再把那人抱在自己胸前轻轻搂着,将青瓷瓶子递到他唇边。
绯冉昏得正痛快,怎么可能张嘴喝药?
苏廿三一咬牙,往嘴里灌上一口,闭着眼用唇摸索着绯冉的,找到后贴上去,笨拙地一点一点往里渡着药。
很软很软的唇,冰凉的触感,苏廿三鼻子一酸,眼泪就濡湿了睫毛。
穿堂风从窗外越进来,灯苗突兀地抖了一下,暖黄烛光,夜色里划开了一圈圈涟漪。
苏廿三好不容易喂完最后一口,却舍不得放手了,颤颤地贴在那人唇上,伸出舌一分一寸细细描摹着那嘴唇的模样。
半晌,才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点,看着怀里那人长长的睫毛,被汗浸湿的头发散在耳后,雪白的脖颈微敞着露在外面。
一狠心,使劲朝他肩上咬了下去,泪水和汗水染上鲜血的颜色浸透了衣衫。
苏廿三用力地咬,咬到最后,眼前模糊一片。
他眼圈红得没了样,狠命将绯冉搂进怀里,两条细胳膊紧紧地搂住绯冉的腰,将头埋进那人颈窝里反复磨蹭。
那一天晚上,长安城中传说中最是温良恭俭让的苏家小少爷,十几年来第一次破口大骂:
“你说我混蛋,你他妈不是个混蛋?我要走了啊,我要走了啊绯冉,你给我他妈的醒一醒啊,你他妈就不能最后跟我说句话么,我他妈就想,我想……”
“我想……再听你叫一声三儿。”
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海水都涌进了眼里。苏廿三用力抽着肩膀,似要将所有的泪都在这一刻流尽。
他抱着绯冉,抱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能等到那个人睁开眼。
流光溢彩的眼,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尾音,叫他一句三儿。
也罢,人仙殊途,这一世听不到,生生世世都听不到了吧。
他抬头看天,一轮满月凄清地挂在窗沿,最后一行泪,便顺着仰头的弧度毫无知觉地静静流下。
天亮的前一刻,苏廿三松开已然僵硬的手臂,将绯冉放好在床上,又把缎面被子拉上来盖好。
最后小心地低下头,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苏老爷房里走去。
蜻蜓点水般的吻,转瞬即逝。
绯冉,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苏小少爷的那首词,是爪高一的时候写着玩的
格律什么的也懒得去检查了。
如果有错……
就当它不存在好了【被pai飞
第17章 临潼·一
绯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