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向后一避,倒是闪开了这一巴掌,可后脚没站稳,向后折了过去。
“小心。”李晟突然出现在了身后把他扶起,对着人群正色道,“亲属一律退后,先让举子们进!”
人群骇于李晟身后那群举着长矛沉着脸的禁卫,立刻鸟兽状散到了杨念的后面。只有几个和杨念一般境况的举子,狼狈地低着头,急匆匆的奔向考试院的大门。
杨念拍两下胸脯,松了口气,拱手做了个礼,“谢谢副统领。”
李晟点了下头,没做过多的表情,带着人就走了。
杨念等他走之后,才晃晃手里的玉佩,刚刚李晟放进他手里的。杨念笑了笑,看上面缠了条绳,就挂到了脖子上,把玩了两把,把它又塞进了领子里,这才带着笑容进了门。
门口的侍卫是李晟队里的人,和杨念很是熟悉,不像对其他举子那样板着脸,笑得特别有亲和力,“念少爷,我认识的人里您学问最大,要给兄弟们争光啊!”
杨念笑笑,自己虽然没当过一天禁卫,但是却收获了一班兄弟。
展开试卷,杨念发现考试的题目倒是不难,经义恰好是他最常研习的那部分,策论又和他爹常念叨的那几件事相关,杨念不禁胸有成竹,铺纸磨墨的时候心里已经起好了草稿。
考场是一个个的小隔间,举子们这两天的吃喝睡都要在里面,只有出恭时能稍稍到外面透透气。为了防止舞弊,所有的吃食和铺盖都是考试院供给的,杨念看着摆在眼前的六个馒头,和叠起来都没他手臂粗的薄被,心想这次不成功便成仁,可是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他先脱下大佛珠和狼牙手环,再把荷包解下来,又掏出手帕,放在桌上,心想,各位神仙大佛,你们就都看着我答罢。
第一天的经义是杨念的强项,他博闻强记,对先贤语录都是熟读于心,写起文章来条理清楚,甚是轻松。
第二天的策论,杨念本来也有些把握,但答了一半就发现计时的那柱香已经所剩无多,杨念心里一紧张,双手不自觉的发抖,他不断喘气,从脖领子里掏出玉佩,在手心里反复揣摩,试图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连着两天的考试让杨念几近虚脱,一进家门就再也没出来过,等成绩的这些日子全部谢绝见客,窝在府里吃瑶儿特制的各种鲜果捣碎的果泥。
杨念占着花园里两个石凳,一个坐,一个用来搭着腿,小勺捣烂了酸梅,吸一口梅汤,再摆一下棋盘上的棋子,正不亦乐乎之间就看见墙上一个黑色身影翻了进来。
“我说,你好歹也是禁军副统领,怎么还翻人墙呢?”
李晟掸掸身上的灰,“明天就下成绩了,我来看看你。”
杨念挥挥勺子,“走走走,看笑话来的嘛。”
“你考得是不差的。”
杨念一听这话,瞳孔忽的放大,立刻站起来,向李晟的方向扑过去。李晟怕他摔倒,忙握住他的双臂,扶稳。
“抓住了,你可不许逃!”杨念反揪住李晟的衣袖,“你知道成绩了?”
李晟点点头。
“等一下,等一下,你别说话,”杨念放开李晟的衣服,绕着花园快走了两圈,又回到原地,继续捉着李晟的袖子,“你先让我猜猜。”
李晟不动,等着杨念开口。
“我要是说中了你就点头,没中你就摇头。”杨念盯着李晟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神情,“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