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个和陶乐平说话的黑小孩就笑着跑了过来。
李医生牵着他走的时候,他还朝谢安生他们摇了摇手,“乐平的两个叔叔,再见!”
谢安生朝他也摇了摇手,“小朋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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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人陪着陶乐平小朋友玩了好一阵,直到天色快黑了,谢安生才准备回家。
本来他是打算坐五点半的治疗中心的员工接送班车回去的,不过既然冯远在这,就可以搭他的顺风车回去,这样倒是可以多陪小孩儿一会。
离开的时候,陶乐平低着头捏了捏手指头,表情有点失落,“谢叔叔,冯叔叔,再见。”
冯远摸了摸他的头,就去停车场开车了。
谢安生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听李护士说你在画画课上画了一个摩天轮,想去玩儿吗?”
“想!”小孩儿脆声答应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望着谢安生,“谢叔叔,你可以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啦,这个星期六带你去,好不好?”
陶乐平顿时就开心了起来,兴奋地忍不住抱住谢安生吧唧一口,重重的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又紧张的用小袖子放肆的擦自己的口水印子,让谢安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抓住他的手,“没事,谢叔叔又不嫌弃你。”
陶乐平低着头,小声的开口:“谢叔叔,我是怕你被感染了。”
谢安生的心颤抖了一下,好像被醋泡过一样,酸酸涩涩的。
幸福的童年都是相似的,不幸的童年却各有各的不幸。
对于陶乐平这种艾滋儿童而言,生下来就是为了活下去。
他从出生开始没有喝过一天母乳,没有被父亲抱过一次,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健康的体魄……他们活着的每一天,就是为了同病魔斗争。
未来被蒙上了灰,多看一眼病房外的世界都是赚来的。
陶乐平很瘦,四岁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两三岁,抱在怀里的时候,谢安生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他。
这么瘦小的孩子却像是一个生活的斗士,每天都在和有限的生命做斗争。
为的只不过是多活一天。
画面又回到了那天,老旧的楼房的墙面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爬山虎的枝叶从防盗窗的上面垂下来,就像是挂了一道天然的帘子。毒辣的阳光透过这些爬山虎撒在房间里,在陶叶的身上印出一片片叶子的形状。
素净的女人摸着肚子一脸幸福的说:“我的宝宝叫乐平,一生都快乐平安。”
宝宝,我不要你出人头地,不要你多么富有,有多大的权利。我只要你能够一生平安顺遂,健康成长,然后娶妻生子,就这样平凡的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