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殿内,气氛凝重。太后眸底深沉,冷冷道:“昨夜,你宫中的丫鬟为何会死在御膳房前!”
洛轻云跪在堂下,语气低低:“臣妾也不知!”
“不知?”太后眉梢微挑:“昨夜那么晚,她为何要去御膳房?可是你差使的?”
孙映雪一怔,为她捏了一把汗。昨夜偷偷去御膳房的分明是她啊,她不过偷吃了几个馒头,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辛夷的尸体!
洛轻云抿抿唇,回道:“回太后的话,昨夜臣妾睡得早,辛夷是睡在偏堂丫鬟房内,臣妾不清楚她何时离开的霞辉殿!”
“是吗?”太后连眼都不抬:“哀家已经让人去传半夏来昭仁殿,稍后一问便知!”
闻言,滢妃嘴角一勾,不怀好意的瞥了她一眼,随即懒洋洋的闭目假寐。
阮香君低笑一声:“洛贵人啊,这宫婢虽然身份低微,可整日也忠心耿耿的照顾我们的起居,你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要了她的命吧!”
“你不要空穴来风!”孙映雪气急:“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凭什么说是轻云杀的人,我知道,你与她有仇,但落井下石实在可笑,你不要在太后娘娘面前信口雌黄!”
“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我与你都是贵人,平起平坐,凭什么你可以诬蔑她,我就不能说句公道话!”
“都给哀家闭嘴!”太后击打案面,幽幽道:“你们封为小小贵人,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在哀家面前撒野?”随即她只是单单望向孙映雪,斥道:“身份低微的贱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阮香君看得出太后偏她,得意的瞪了她一眼,孙映雪委屈垂眸,生生不敢再多嘴。洛轻云忍气,抬眸望向孙映雪,轻轻摇了摇头。
“人带到了!”昭仁殿的宫人将半夏推了一把,她没站稳便摔在了地上,只听扑通一声,半夏神色惶恐的四下张望,肩膀竟止不住的颤抖。
洛轻云察觉有异,却见那宫人偷偷觑了一眼滢妃,微微点了点头。滢妃神色悠然的回眸,端起一侧的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半夏声音微颤,跪在地上磕头行礼,指尖却死死的抠着地面。
“哀家问你,昨夜那死了的丫鬟什么时辰离开的寝殿!”太后冷冷的望来。
半夏不敢抬头,偷偷侧眸觑了一眼洛轻云,含泪道:“大约亥时,洛贵人亲自将辛夷传走的!”
洛轻云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心下凉了一寸。
“哦?”太后并不关心此事是否属实,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那洛贵人为何半夜叫走她?”
半夏睫毛轻颤,夹杂着泪光,喃喃道:“奴婢不知,不过前些日子,辛夷做错事惹怒了贵人,其他的事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殿内陷入沉默。
江若琳侧眸望了洛轻云一眼,又冷冷的睇向滢妃,这把戏她早就见多了,忍不住嗤鼻一笑。
孙映雪一怔,忙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轻云的性子才不会与下人发生冲突,更不会有杀人之心!”
阮香君冷笑:“是吗?孙贵人这么了解她?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此事你也知情吧?”
太后厉声斥道:“洛轻云,你还有何话要说!”
洛轻云自小这些事见多了,虽然她素来胆小但性子倔,遇到沈氏欺凌,她从不求饶,甚至一句好听话也不肯说。如今,故技重施,太后不过就是想要扣个罪名给她,她眉梢展开,嘴角一抹嗤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小小一弱女子,竟敢当众顶撞太后娘娘。
众人皆知这其中有诡,可太后想要杀她,自然不会在意真相,宫中死个丫鬟不过小事一桩,就单单滢妃手下死的冤魂都不胜其数,今日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陷害她,可洛轻云无衔无背景,谁又会替她说话呢?
江若琳忽的抬头,倒是没料到她还有这般气度,很是钦佩的打量着她。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太后斥道,脸上浮起些许恼怒,下令道:“来人,洛轻云以下犯上,将她拖下去,赏三十仗!至于谋害那丫鬟性命一事,哀家会奏明皇上,决不轻饶!”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母后要与朕说什么?”皇上未换朝服,缓缓迈进来。
“皇儿?”太后目光一凝:“你这个时辰怎么会来昭仁殿?”
皇上在她面前站定,盈盈虚行一礼,随即看向洛轻云,淡淡一笑。
众人皆跪:“参见皇上!”
皇上的声音竟如此熟悉,洛轻云忽的抬起头,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袭龙袍,晨光斜照,他直身而立,正与她四目相对,不过一瞬,洛轻云神色微滞,惊得忘记行礼。
“皇儿,今日晨间霞辉殿的丫鬟死在了御膳房前,哀家已经查明此事,正欲与你商量如何处置她!”太后话说在前面,她知道皇上对她留情,此番也是为她而来。
皇上望着洛轻云的眼神并不遮掩,阮香君按耐不住欣喜,偷偷望向皇上,这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见到皇上的面,未想到皇上竟如此英俊。韩汐苓也一怔,眼前的男子,他眉眼锐利如鹰却望着洛轻云莫名带了点柔情。
片晌他低笑一声:“这种小事,就不劳母后费心了!”
太后挤出一抹笑:“正因为是小事,又是后宫之事,哀家分内自当处理好!此事已经查明,正是她所为,那丫鬟也亲眼看见,肯定不会错了!”
皇上嗯了一声,神色冷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