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开他。谢谢。”林雾白艰难地开了口,“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行。”感情的事儿外人不好参与,孙吟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宋元卿,一见他就想揍,于是干脆地放了人,走到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不影响他们谈话,还能以防万一。
宋元卿狠狠地甩了甩手,深吸一口气,刚要发难,林雾白却冲他凄凉地一笑,“相互坦白吧。我和孙吟是师徒,是朋友……那你和徐飞呢?”
“我和他……!”声音戛然而止,宋元卿这才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一肚子的郁卒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语塞,宋元卿此刻发觉自己智商和情商都不在线。
林雾白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而打击中回过神来,陪着宋元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说不出来?那我们呢?”
“我们……”宋元卿想说,我们,我和你,不也是床伴关系罢了,和徐飞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可是宋元卿说不出口,光是这么一想他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的疼。他一直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林雾白从没有恋爱过,他又何尝不是,他想把林雾白和其他人一样对待,却做不到。
宋元卿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哪儿,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一切都失控了。
而且是在这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情形下失控了。
“我和徐飞以后不会再有联系。”这样说,林雾白懂不懂?尽管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但宋元卿一向我行我素,从不轻易许诺,他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两厢情愿,这一次,他觉着自己是为林雾白放下了身段,讲出了从前最不屑的誓言。
“那我们呢?”林雾白又问了一遍,语气中的顽固让宋元卿眉心隐隐作痛。
这样还不够?“我很喜欢你,你知道的。”
林雾白深呼吸,语速很慢很慢,仿佛一边在想一边说道,“你的喜欢,是可以背叛的,我的,不行。”
背叛?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砸得宋元卿思维混乱头脑发热,他几乎笑了,“雾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两个成熟男人解决生理需要上上床做做爱,你还当真了想让我负责?咱俩儿是结婚了还是你怀孕了?”
宋元卿的话就像冬日凛冽的十级寒风,剐得林雾白的脸生疼。
非要把方桦算上,林雾白这一生中只经历过两段感情。第一次方桦带着羞愧和歉意跟他当面直说爱上了别人,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的婚姻建立在他的懵懂与无知之上,但起码也是真情实意,而宋元卿……对他,只是玩玩而已。可笑的是,他自以为遇到了真爱。
不怪宋元卿,只怪自己傻。想也对,人都说门当户对,生活环境本就不同,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也不会一样。他们出发点就不在一个平面上,怎么可能一起走到终点。
林雾白眼角泛酸,心口一阵阵抽搐,他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不下五遍,好在现在抽身,应该还来得及,“我懂了,那么,结束吧。”
最后三个字摔在宋元卿身上,他勉强笑了一下,“现在这样不好吗?”
“一点儿也不好。”林雾白低下头,看着地下两人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我总有说不的权利吧。”
“……”宋元卿愣了愣,“当然有。”
就是以前他花钱买来的人都可以随时叫停,何况是在他身上无欲无求的林雾白。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胸腔里那撕心裂肺的疼是从哪里来的。
“嗯。”林雾白点了点头,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孙吟,“回家。”
孙吟看着林雾白虚浮得发飘的步子,凶狠地望了宋元卿一眼,抬手指了指,阴鸷的眉眼间满是警告,林雾白看似平静地把他的手抚下,疲惫地说道,“走吧。”
林雾白把腰板儿挺得直直的,都说开了反而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越是这样孙吟反而越担心。
没走几步,林雾白忽然想起什么,他又回头对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的宋元卿说道,“今天,你还欠我一句生日快乐。”
宋元卿仿佛被卷进一个要命的漩涡,怔怔地看着林雾白和孙吟走远,他清楚地看到孙吟搂了搂林雾白的肩膀,然后两人消失在拐角。
不知多久以后,宋元卿觉得腿都麻了,他走了两步,停下,用刚才被孙吟抓得发酸的右手恨恨地搊在路旁的树干上。
妈的!
平白无故遇上这摊子事儿,孙吟怎么也不可能放心地离开。他是个四海为家走到哪儿算哪儿的人,没什么牵挂,于是他推掉了接下来的一份工作,在林雾白的公寓附近找了个日租房住下,每天按时按点去林雾白那儿报道,生怕林雾白一时想不开出什么意外——难得有这么一个看得上眼聊得来、正常点儿的普通朋友。
然而,林雾白却冷静得过分。
事发当天,林雾白的痛苦和悲伤孙吟完全看在眼里,怎么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该干活干活什么都不耽误了呢?
孙吟这糙直的汉子猜不透。
疑虑中,孙吟还不忘从收纳盒里找出林雾白正需要的焦茶色扁蜡线递过去,“要不,咱们出门旅行去?”
“去哪儿?手里的活儿太多,没有时间。”孙吟说这话说了不下百遍,林雾白动作娴熟地穿好针,开始行云流水一般地缝线,“其实你不用天天来陪我,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儿?真的。”
“嗨!我就是闲的这么,只当免费上课。”孙吟之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