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管家躬身道:「表少爷放心,我家少爷临走前已经交待好了,小人一定会按照少爷的吩咐,好好照顾青珞公子。」
说着,向青珞微微一笑:「青珞公子,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就命人带你前去歇息。」
他使个眼色,一个家仆模样的男子迎上来,向青珞行了个礼。
荆如风眼看青珞就要跟那名家仆离开,心里忽然一阵不舍,道:「我先去办自己的事,等事情结了,就来看你。」
青珞一怔,停下脚步看向他,眼角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道:「我跟你非亲非故,又没什么交情,你看我做什么?」
荆如风万万料不到他会这么说,吃吃地道:「咱们一路同行这些天,也算患难与共,怎能说没有交情?」
青珞见他脸涨得通红,实在老实得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叹道:「不过是露水的交情,晒晒就干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说罢,当先走了出去。
客房不大,但是整理得很干净。面南背北,统共开了四面窗户。这时一齐的打开了,阳光从四面射进来,让人看着心里就透亮。青珞本来着恼的心思一下子敞亮许多。见那带路的家仆始终一言不发,便好声好气的问道:「这位大哥,你贵姓大名啊?」
那人头也不抬,道:「林顺。」
「原来是林顺大哥,以后就烦劳你照顾了。」
按照常理,这人应该回上一句小人必定尽心尽力之类的话,可他却一言不发,仿佛青珞在跟空气说话一般。
青珞心里便有些不快,心想这姓林的不知是怎么调教的下人,待人好生无礼。眼见林顺转身要走,忙又追问:「我现在满脸灰尘,能不能请你打盆水来,我好洗个脸?」
林顺顿了一下,道:「等着。」关上门走了。
「连个『请』字也不说,真跟他家主子一样,狗眼看人低。」青珞抱怨了一句,把包裹扔在床上,自己也过去躺了。一路劳顿,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黑。青珞有些口渴,下了地去倒水喝,一拿茶壶才发现,里面滴水皆无。而肚子在这时也凑趣儿似的叫了起来。
青珞打开门瞧瞧外面,不见那林顺的踪影。回来看,期待中的那盆水也至今不见,只怕打从他睡着了,这仆人就再没进来过,当真惫怠之极!
初来乍到,青珞也不好乱闯,坐在床上又等了许久,到底耐不住腹中饥饿,自己摸出门去。
才出了院子,就听有人喝道:「你出来做什么?」
青珞正自彷徨,回头见是林顺,心中大喜:「你来得正好,我饿了。」
林顺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冷地道:「跟我来。」
青珞心想不是应该把饭送到自己房里去吗?但林顺已经头也不回的向前疾行开去,青珞也只好打点精神跟着。
林顺领着青珞来到一间独立的小院,在几间瓦房跟前停下。
房间外面堆满了水缸、木柴,里面隐隐传来一股馊水味道,分明就是一座厨房。林顺道:「对不起了,青珞公子。现在用饭的时候已过,厨房里应该还有些剩菜,你就凑合着吃吧。对了,这里的路你已经认识,以后到了饭时,你自己前来取用便是。」冷着一张脸,又自走了。
这样的态度,哪里是把青珞当作客人,当成个要饭的还差不多。依照青珞平时的脾气,早该闹上个十回八回,不把这林家大院闹个鸡犬不宁绝不罢休,可这一回他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想到了阿端。
这些人明知自己是阿端的兄长,还如此无理,只怕阿端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自己若是一闹,虽然图得一时痛快,连累了阿端,却让他难以做人——阿端毕竟是要在这里长久呆下去的。
青珞性子不好,却不是一味的莽撞混泼,其中的一些考虑量、一些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眼下,不能跟这些人闹僵,只忍到阿端回来,弄清了形势,再作打算才好。
他忍住气,在厨房里寻些冷饭剩菜吃了,自去歇息。凉饭入腹,胃里好一阵子不舒服。再加上心中气恼,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难眠,直到四更的梆子响了,才隐隐睡去。
这只是第一天而已,第一天尚且如此,以后的日子也自然不会好过。
茶壶自始至终是空的,人离开了水可怎么受得了?但是当青珞向林顺问起的时候,对方只是把他引到一口井边,冷冷地道:「这井里有的是水,青珞公子自行取用便是。若是要用热水,可以拿到厨房去烧,当然,大伙儿都很忙,要你自己动手才行。」
青珞忍不住道:「你们林府就是这么对待客人?」
林顺皮笑肉不笑地道:「青珞公子是阿端少爷的兄长,按理说就是自己人了。对自己人,我们自然就不用太过客气。」
青珞也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嘛。林顺大哥,其实我早就想说,你这张脸……」
说到这里,青珞把话头一顿,脸上蓦地一沉,恨声道:「让人看了就他妈想揍一顿!」
「你……」林顺脸色一变,一拂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一走,得胜的笑容便迅速从青珞脸上隐没。他站在井边,发了半晌的呆,看看自己的双手,摇头道:「好好的锦春园不呆,偏偏大老远到京城来遭白眼做苦工,都是自找的呀。」
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声,拿起井绳,自去打水。这种活计打从他进了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