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嗯了一声,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躁不悦,转身朝里躺下,脸也沈了下来。李长空似觉好笑,俯身过来,拧了拧他鼻尖,道:"他是我军师,他的手段,你也有些知道,这个时候我不找他商量,却要找谁商量?你放心吧,我这都是为了正事,没别的意思。"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萧离心头愈乱,猛地转过身来,恼道:"你找谁商量是你的事,跟我解释这麽多做什麽?"话一出口,登时呆住,只觉自己这话宛然便是深闺怨妇的口吻,正对著自己花心不定的丈夫大发娇嗔。他呆得一呆,心里发苦,呼地一声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包住,再也不肯出来。
李长空不动声色,连著被子抱了抱他,低声道:"我很快回来,你饿不饿?等会我带点东西给你吃。"萧离不理他。李长空隔著被子亲了亲他,起身著衣,走了出去。
他径直走到沈青玉房里,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沈青玉惊醒过来,讶声道:"长空,你怎麽来了?"李长空关了房门,也不废话,道:"慕容怜抓了赵崖飞,已经得到边防图。"沈青玉却似毫不惊讶,轻叹一声,道:"我派人搜遍了京城五百里之地,都找不到赵崖飞的踪影,就知道事情要糟。终究还是被他得了先手。"李长空道:"我这几日一直睡不好,便是在想著这事。青玉,慕容怜要李长明。这事,你有什麽主意?"
沈青玉道:"他既得了边防图,我们只好先应了他。"李长空道:"我已应了。"沈青玉沈吟一会,道:"不如就用调包之计吧?"李长空微微一笑,道:"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沈青玉也是一笑,道:"先赐死李长明,却在行刑时将他换出来,然後设法交给慕容怜,这样,对双方来说,应该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因为朝廷不会再去追捕一个死了的废太子,而一个已死的废太子,显然也不可能再和你争这天下和王位,更重要的是,他既然已死,那麽接下去,不管我们对他做什麽,都不必再有顾忌了。只是,接下去具体怎麽做,有些难办......"
李长空道:"难的便是这里。既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这两人,以消我心头之恨,又决不能让慕容怜有机会把边防图泄露出去。"沈青玉道:"设法在慕容怜做出安排之前,将烟水宫斩草除根,一把火烧它个灰飞烟灭,自然什麽都烟消云散了。"李长空无声大笑,握住他手,道:"青玉,还是你知我心!"
沈青玉也不推拒,由他握著,斜斜瞥了他一眼,道:"那个人不知你?"李长空神色一黯,随即勉强一笑,道:"我明日一早便进宫见父皇。"放开了他,转身回房。沈青玉怔怔看著他离去,许久,才收回目光,竟一动不动地在床上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日,李长空果然早早进宫见驾,李玄飞才刚刚起身,见他到来,却也并不惊奇,只问道:"皇儿可是有事?"李长空跪下磕了头,道:"儿臣是为太子之事而来。 "李玄飞挥退左右,道:"我就知道!昨儿沈太傅也来了,一开口就问朕想要个什麽样的结果。哼,他倒真是毫不客气!这话,叫朕怎麽能明说呢?"李长空道:" 父皇不是不好明说,父皇是自己心里也乱,不知究该如何是好?"李玄飞两眼一眯,道:"怎麽说?"
李长空道:"父皇要留太子的命,可是那日殿上之事,群臣有目共睹,若叛国之罪是真,太子罪不可恕,若是假,那又得查找那陷害之人,再来一番腥风血雨。偏偏如今形势已乱,是非已多,正是人心惶惶,只宜快刀斩乱麻,却不宜再横生枝节。"
李玄飞无声一叹,道:"那你有何想法?"李长空道:"儿臣斗胆,父皇既要册立儿臣为太子,便当在此前了结前太子一案,否则儿臣这太子,不免当得有些儿不尴不尬,名不正言不顺。"李玄飞道:"你要如何了结?"李长空道:"赐死太子!"
李玄飞脸色一沈,冷冷道:"皇儿,你是不是有些太放肆了?"李长空毫不慌乱,道:"儿臣还没说完。赐死太子,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至於死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前太子,这事,只要旁人不知,也就是了。"李玄飞眼前一亮,沈吟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好,这事,就是这样办吧!今夜便赐死前太子。"
当夜,周解带人进入天牢,一根白绫勒死了"前太子李长明",随即领著几名太监匆匆将真正的李长明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悄然送入皇宫深处一座废弃已久的冷宫冷心阁里,等候皇帝再做处置。
冷心阁四周早已布好防守侍卫,领头之人一见周解带人前来,上前见了礼,也不多说,将人接了过去,直接送入里面。周解说了声:"好生照看著!"即刻带人离去。
就在他离去不久,一阵似有若无的轻烟笼罩了冷心阁,没过一会,里面的人便都倒了下去。一条人影悄然跃入,片刻间又掠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人,正是前太子李长明。
冷心阁处地本就偏僻,那人影身手又十分了得,一路飞檐走壁,掠出皇宫,竟未惊动了任何人。人影出宫之後毫不停留,所奔方向,却是四皇子府。
李长空和萧离俩人都已在房里等著了,人影直掠入房中,将尚自昏睡的李长明往床上一扔,揭去面巾,眼眸清亮,唇边一缕似笑非笑,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