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为什么他觉得黄金城里的人说话都很怪异。
他们一直在提时间!
乍遇到卫兵,他们说时间到了;要录入通关文碟,要守时;连路边的老大爷都一再提醒他们要守时。他本来以为是文化的缘故,但现在想想,皇宫的下城其实相当于官员办公的地方,在古代,就跟便民中心似的。那么其实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的吧?
为什么要强调?是黄金城里的时间……与外面不一样。
谢源扶了把桌子,觉得有点晕眩。这个太玄,超出他的认知。
可是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他们住了一夜,外头已经过了两夜,说明黄金城的时间比外面要慢,他们大有更充裕的时间,为什么一直强调守时?
“黄金城真的只有在黄昏的时候才会出现?”谢源问他们几个,眼神在对上陆铭的瞬间仓皇滑开。
“哎呀哎呀,白天的时候全是沙海,根本连个城池的鬼影都没有,要不是小鹿兄弟拦着月神大人,她一定杀过来啦。”阿昭抱臂倚着窗门,耸耸肩,老爷子坐在窗框上,从他肩上探出枯瘦的脸。“但是等到日落月升,几乎是平白无故多出一座城来,奇怪死了呐。看来这次有得麻烦。”
几个人在房里商量了下。他们现在既然入到城中,慌乱是没有用的——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谢源,脸上写着“谁有慌过”四个大字——他们的目的,必然要取到足够数量的黄金。谢源给几个人明确了下目标,然后将每个人分工,饮宴完毕立即去做。
小鹿和阿昭负责上街向各种人搭话,反正长得人畜无害,注意他们有没有提到时间,最好委婉地询问一下回程的事宜;
嘤嘤负责保护小荷,其他行动自由;
盗曳和陆铭自然就是找黄金。
谢源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他来黄金城的目的并非黄金,而是为了解开谢左使身上的谜团,所以他必须插手调查关于黄金的事,有机会接近黄金王再好不过。按照青莲坛的医生以及龙夜吟的话,谢源的根骨已经是24k的了,他想知道这件事的由头以及对身体的影响。
知道前情,对他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商量的过程十分迅速,虽然期间陆铭对抛头露面表示了强烈愤慨,以及对盗曳谢源这对组合进行了强烈抨击,但这朵小浪花很快就淹没在众人“好”的低吼中。
陆铭气得咬牙:哪儿凑来一群这么不识相的货色,一个个那个不客气……完全已经超出了不拘小节的地步吧!
商量完那官员就兴高采烈地奔来回来,兴高采烈地传达了“宇宙的王,伟大的王,强有力的王,黄金城的王,世界四方的王”的旨意,然后躬身比了个请,几个妖娆的美姬捧着紫金碟款款行来,带起一阵神秘的香薰。连嘤嘤和小荷都微微仰起头,小狗儿似的在虚无的空气中嗅嗅闻闻。陆铭则撇着头淡淡地看着谢源,谢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翻眼看天。
“入乡随俗,请各位兄弟姐妹换上珍贵的礼物。”说着,把手一拍推出了房间。
侍女们点燃房间四角的熏香,拉起轻柔的纱,将各人隔开。阿昭唉拉唉啦夹住了老头,谢源则扣紧了绯瑞云,盗曳陆铭也按上了剑柄,但侍女只是恭顺地跪在地上行了个礼,掀开紫金碟上覆着的猩红细纱,露出一套套精美绝伦的衣物来。谢源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觉得偶尔穿穿民族风也没什么所谓,站在那边厢任侍女摆弄,眼看纱质轻薄不透明,隔壁的陆铭应当看不到,那眼睛就直粘在绯色抹胸下的沟沟里拔不出来。
好不容易穿戴完,侍女撤下了纱布,弓着腰褪下。众人嘻嘻哈哈指点着彼此的灯笼裤,顺手捞着果盘里的水果,等眼光瞥到最后出来的谢源,嘴里的苹果噗就掉落到地上。
几个人齐刷刷盯着他坠着纯金叶子的小抹胸,和底下露着的洁白细腻一片腰……
谢源走了一步。
身上的臂钏踝环金流苏银铃样地叮铃直响。
“我觉得他们好像误会了些什么。”谢源看看小伙子们那白花花的缠头,再看看姑娘们华丽的波斯大折花蝉翼纱,淡定道。
盗曳率先回过神来,连声啧啧:“那兄弟眼光倒是挺准,这大红颜色挺喜庆,挺配你的,反正你也白,穿着吧穿着吧!”
“这是苏茜红,好看死了呐……”阿昭摊着手哎呀哎呀,以学究看书的认真劲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源。
陆铭:“……”
“呵,你们穿来试试看!”谢源说着,把额头上的鸡血石摘了藏兜里,又把额头上乱七八糟的纯金星星兰丢到一旁,把抹胸一脱。
陆铭终于憋不住了:“你还是穿上吧,这样子有伤风化。”
盗曳同情地点点头:“以后回去,在背上纹个左青龙右白虎再打赤膊不迟。”
谢源发了飙:“我就这么像女人么!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像女人!”恨不得解开裤腰遛鸟。
一旁嘤嘤忙着将大脚裤贴身缠成紧身裤,哧道,“唧唧歪歪跟女人一样,不就穿女装么?我行走江湖,也穿男装嘞!”
“胸也不用束!真好!”盗曳使劲箍了小姑娘的肩,带上另一个眼中闪烁着羡慕嫉妒恨的小姑娘走出了房间。阿昭把老头塞到胡子官员的大书桌下,大摇大摆地叫上陆铭,陆铭一顿,瞥了眼谢源跟了上去。
谢源在原地冻成渣渣。
等跟着那官员走到一个天井,一群穿着布甲的侍卫按着波斯弯刀上前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