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两个有没有打伤哪里?要不要验伤啊?」
那两个马仔见娘娘这个口气,当然说:「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
娘娘笑着说:「可不是,我见你们两个身子骨都挺硬朗的。哪有这么容易有事?不过你们大佬爆丧是出了名爱惜马仔的,所以才那么紧张。」
「是啊是啊,爆丧哥很爱惜我们的!」
「这样吧,其实你们大佬讲得都有道理的,一拳还一拳。你们就各打圣诞一拳,出了气就算啦!」娘娘这么说着,又看了看爆丧,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爆丧想了一下,说:「可以,这样很合理。」
那两个马仔害怕娘娘,跟电视剧里百姓害怕东厂太监一样,自然不敢对娘娘的『世侄』圣诞下多重手,意思意思地往他腹部揍了一拳,然后圣诞也意思意思地捂着腹部装很疼,就算完了。
娘娘笑了笑,拿了两个红包,说:「好了,封给你们的,利利是是。当拿来买点汤水补补吧。」
那两个马仔意思意思推诿了一下,就将厚厚的红包收下了。娘娘喝了一口茶,说:「圣诞,给爆丧哥斟茶认错吧。」
圣诞忙来斟茶,爆丧虽然黑口黑面,但这次还是把茶喝了,喝完却又将那杯子往地上一摔,说道:「你再敢这么拽的话,就跟这茶杯一样!别说我没提醒你!」
圣诞吓了一跳,但仍保持笑容,说:「我怎么敢呀?」
把事情说开后,大家就安安稳稳地吃饭了。黑社会其实也是很爱吃饭的。吃喝玩乐嘛,吃都是排头的。圣诞也发挥本色,大吃特吃,拼命吃,但却毫不违和。倒是斯文的芒果显得格格不入。
芒果看了看圣诞,说:「你这么好胃口啊?」
圣诞说:「有什么不好胃口的啊?这都是给了钱的呀!」
娘娘笑说:「可不是?都是白雪预付了的钱。对了……应该也是圣诞你给白雪的钱吧?」
圣诞当然不会说实话,只一边吃烧猪一边点头。
摆和头酒也不是便宜的,因为请的是爆丧哥,事先就已打钱给爆丧,作为爆丧的出场费。爆丧来到了,还要给陪爆丧的马仔们一人一封利是,再来就是两个马仔的大利是。这些白雪都已经垫付了,由娘娘这个重量级和事老派发。而娘娘作为和事老,也是要收一份的。当时,白雪哥也不是开善堂的,这些钱都是松先生付的。而且,白雪哥也有收一份『中介费』。
白雪哥不禁感叹,现在的大律师真是挣钱呀!
松先生是主打刑事案*件的大律师,全名叫严山松,如果是本地法律界的人应该都知道他。如果是做得多坏事的,应该也知道他。因为他经常出任检*察官,而有他起诉,被告基本上都已被钉死了。
像他这种人,被许多人憎恶也是正常的,皆因他作风特别的正派,做规矩特别的死,收费也特别的贵。但是,严山松也是一个颇有来头的人。他的母亲也是商界的女强人,在政界也有不少有力的好友——这也是严山松迟迟没被砍死的原因之一。
严山松一个人坐在孤单的吊灯下。他住在放得下大吊灯的house里,一个人住。他的家族里有很多人的,可他就只与自己住在这三百平方米的公寓里。当然,最近他有了新的同住者——让他感到有一些恐慌。
芒果哥与圣诞哥按响了门铃,严山松才如梦乍醒地猛站起来,杯中的酒也洒了出来。他慢吞吞地去开门,圣诞哥一脸高兴地说:「太好了!事情已经摆平了!还吃得饱饱的!」
严山松的视线落在芒果哥身上,颇觉疑惑。
芒果哥忙说:「我……我见这么晚了,就和他一起来。」
严山松点点头,胸腔里一股闷气,逼得他说:「我以为你是来帮他搬东西的?」
「搬东西?」芒果哥愣了愣。
严山松胸口的那团闷气仍在翻滚着,嘴巴说:「既然已经摆平了,那么回家也不会有危险了吧?」
——相信这句话的潜台词已经足够明显了。
明显得圣诞哥马上反应过来,脸上不禁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他瞥了一眼严山松的背脊,然后看到芒果哥的眼神,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芒果哥的尴尬恐怕不下于圣诞哥,看着圣诞哥蹬蹬蹬地跑上阁楼,自己在门外,站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尽管把话说出口了,严山松胸口那团闷气却没有消散,本就严肃的脸看起来更臭了,看得芒果哥很是紧张。芒果哥忙说:「对不起,半夜来打扰……」
严山松缓了缓面色,说:「没事。」他停顿了一下,有些烦躁地说:「是我的问题。」
芒果哥抬头,看见严山松紧皱的眉头能夹死苍蝇,不禁说:「难道你不是喜欢圣诞的吗?」
「我……」严山松大概想不到芒果哥突然抛出这么直接的一个问题,竟一时懵了,「我不……」
芒果哥见他结巴巴的不似个大律师,反而跟语言障碍似的,就顺着他说:「你还是要坚持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吗?」
「我……」严山松眉头皱的更紧,「我……我不……」
「不用说了。」圣诞哥拖着行李箱走过来,说,「你不喜欢男人,还对我出钱又出力的,真是辛苦了。」
圣诞哥走得很快,拖着箱子一步一步地往电梯口走去,芒果哥也就跟着他走了。看着圣诞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背后,严山松觉得胸口那团闷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翻涌得更为剧烈了。
芒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