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些士兵们?西班牙的军队?”亚文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浓厚起来,“哦,当然了,他们的确会查出来,不过他们可不会做任何没有依据的调查。这些海盗们最多也只是小孩子打打闹闹似的,暂时还没有烧毁任何一座房屋,甚至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人,在没有影响到城市的情况下,军队是不可能耗费力气去清除一群在他们看来极为低等的强盗的——如果不打算做任何事的话,我们可有的等了。”
“我们两个星期后要去一趟英格兰。”安德烈说,“暂时没时间去管这些事。”
“英格兰?”亚文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点了点头,“我们的确很久没去过那里了,英格兰的那位年纪渐长却依旧孤身一人的商会长估计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他写过几封信给我,这次如果再不去,我们之间的交易桥梁可能就会断裂,两个星期后的周末,我们就出发。”安德烈一边解释,一边再次看向亚文,“在那之前,你得替我去一趟梅里利庄园。”
“那个酒庄?”亚文想起来那个长满了葡萄并且无比舒适的庄园,“需要我去做什么?”
“我们之间的合约很快就会结束,之前捎了封信给他们当做交代,但一直都没有回音,你去帮我看看情况。我会写一份文书给你,你带给他们,但如果他们希望继续与我们合作,你就让他们重新写一封信给我。”安德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两个星期内回来。”
“这种事情不应该由凯瑟琳来做吗?”亚文有些无奈地问,“我可是对金钱一窍不通,万一看错了数值,岂不是会造成整个商会的亏损?”
“凯瑟琳要和我一起去安排货物的进出,没有多余的时间。”
“好吧,好吧,看在委托人是你的份上,我替你跑这一趟。”亚文说着思索起来,“按照马车的行进速度,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那个庄园,如果他们还在犹豫,我说不定可以在那儿多停留几天?”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安德烈略点了下头,“但是如果他们不愿意,不要浪费多余的时间。”
“这一点我清楚。”亚文挑眉道,“你可是在赫雷斯城里几乎人尽皆知的大商户,当然不缺这一个小小的合作伙伴。”
“这是生意。”
“我了解。”在这次谈话中,亚文最后一次露出了微笑,“我的工作是为你引领方向,至于这些与人来往商谈的事情,可就都是你的任务了。”
按照约定,亚文在越升越高的太阳光照下赶回了家。
夏洛蒂早早地炖好了一锅蔬菜和肉丁,配上几个加工细腻的面包,餐桌的周围都是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浓香。而他的父亲艾布特·波纳狄杜兰正斜靠在墙角的大椅子上打着盹儿,表情说不出的惬意。
“该起来了,爸爸。”亚文走过去轻轻捏了捏这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的肩膀,“我理解您最近十分劳累,但也不能就这么浪费掉一个美好的中午,不是吗?”
“哦......哦!我的儿子!亚文!”艾布特抬起双手捂住脸,依旧有些昏昏欲睡,“欢迎回来......不过你为什么要打扰你年迈父亲的美梦?你知道我正梦见你妈妈年轻漂亮的样子吗?”
“妈妈现在依旧年轻漂亮,”亚文把他扶起来,蹲在他身边笑着说,“您完全可以去厨房瞧瞧看她挥动小刀的风姿。”
“她之前还能拿着刀子割画地图的时候,曾经差点儿刺破我的皮肤。”艾布特大笑几声,“那种风姿可还真是惊心动魄啊!哈哈!”
“图纸可不时那么好对付的东西,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亚文扬起嘴角道,“毕竟这些纸张已经是我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东西了。”
“你说得对,儿子。”艾布特重重拍了两下他的右肩,“走吧,去尝尝你妈妈那一锅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食物。”
☆、cer 012
马车窗外的风景不停变换着,无声的风息从窄缝中穿梭进来,吹动着车里的棉絮帘子左右摇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前面拉着车,车夫悠闲地坐在车头,不时挥舞手中的鞭子。
亚文从一大早就开始出发前往梅里利酒庄,他正回想着口袋里那封由安德烈亲笔书写的信件,和一段来自凯瑟琳的嘱咐。
“你可得把话给他们说清楚了。”在早间披着晨曦踏上马车的时候,凯瑟琳站在庄园外的小路上对他这么说,“虽然我们不缺这么一个合作伙伴,但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没有回信的情况。”
这同样也是亚文第一次进行这种工作,他的工作一直以来都限制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变幻莫测的风向和尽可能精细的海图是唯一徘徊在他脑海里的影像。
奔腾的马蹄一下下印踏在铺满了泥土的道路上,所带起的尘埃纷纷扬扬地飘向后方,顺着马车的两侧飞散。一声声马蹄踏地的响动回荡在亚文的耳畔,他静静地闭着眼,分辨着拉着车的这匹马所发出的声响。
过了正午之后,车夫将马车停在一片茂密的草地旁,自己也趁着这段时间拿出了些食粮饱腹。亚文撩开门帘跃下马车,他微眯着眼感受刺眼的阳光,直到稍有些刺痛的眼皮得到舒缓,才往四周放眼望去。
距离此处不远的小树林中,似乎有着什么正拂动茂盛的树叶,隐藏在粗壮的树干之后。
亚文收回远眺的目光,在原地站立着放松了一会儿,就重新踏进了马车。
车夫刻意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