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漆黑一片,只能在回头的时候看到外面的光线,这点微弱的残阳光芒根本就照不进黑得如此彻底的山洞,就像是蜡烛的灯光永远都照不进床底一样。
“你说不定会在这里看见你久违的好朋友呢。”亚文跟在桑塞尔身后,小声笑道。
“什么好朋友?”
“熊。”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说什么对我好的话。”桑塞尔似乎在黑暗中回了下头,也可能趁着这个机会对亚文做了把鬼脸。
“有自知之明是一件好事。”亚文说着又提醒道:“别出声了,待会儿要是被别人一刀捅穿了肚子,可别说是我害了你。”
“但如果我们都不发出声音的话,就不知道对方离自己有多远了,万一分得太开怎么办?”
“你的耳朵这么好,听不见我的脚步声吗?”亚文伸出手,还没完全伸直就碰到了桑塞尔的背,“瞧瞧,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没有一只手臂那么长。”
“那你一定要跟紧。”桑塞尔沉默了几秒,又说:“我会害怕。”
他这种无聊的消遣话,亚文在这几天里已经听了无数遍,但这还是头一次觉得他没有在开玩笑,语气比以前任何一次古怪的音调都要认真,亚文思考着,也就没有计较害怕这个词从一个强壮到能够单挑一群人的海盗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别扭了。
桑塞尔没再要求他发出声音,但他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每走一步就要确认一下亚文是不是就在身后一样。
最终亚文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搭在桑塞尔的肩膀上。
桑塞尔依旧没说话,但亚文从他迅速加快的脚步上能分辨出来,他现在的心情肯定比刚才要好得多,似乎这只伸出去的手,能成功勾起他嘴角的笑容一样。
☆、cer 025
桑塞尔向两侧平伸双手探着墙,往前面一步步地走着,他们两个都默契地放轻了脚步,尽量不让鞋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摩擦。前方依旧漆黑一片,即使睁着眼睛,也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黑布蒙住了眼睑,没有任何光线顺着视线范围渗透进来。
继续往山洞的深处走了一段路后,桑塞尔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他往后稍微倾了一下身体,对亚文轻声问:“你要在这儿等我吗?”
亚文将视线凝聚在前方的微弱光点上,把他的身体往前推了推,“往前走吧,我一会儿站远一点就行,不妨碍你大展身手。”
“什么大展身手?”桑塞尔讥笑着,“他们才不需要我大展身手。”
“我会记着你这句如此骄傲的话的,”借助着微不可及的灯火,亚文似乎看见他的眼睫毛似乎轻轻抖动了两下,“待会儿可千万别侮辱了你自己的名头。”
火光越来越亮,当他们挪动到洞口的时候,就看见了里面这个稍微大上少许的圆形洞底,看上去的确就像是个大型野兽的窝,只是后来被一些外来的人据为己有了而已。洞穴的顶端有一个半人高木台,木台上面是一个亚文预料之中的宝箱,宝箱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各路传说中的那么华丽,就只是个普通的金属箱子,里面也说不准都装了些什么。而之前那群海盗正高举着火把,分出两人,一人抬起宝箱的一角,慢慢地将宝箱挪动到了地上。
“我的乖乖,这玩意儿还挺沉的,老船长究竟藏了多少好东西没让我们知道的?”抬箱子的一个海盗擦了把脸上的虚汗,抱怨着说道。
“谁知道,我可不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人——你说呢,崔奇尤?”
“我也不清楚,该回去问问大副,他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老船长的人。”一个中年男人回答道。说是中年男人也不太准确,他的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眼眶深陷,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脸上的肌肉也松垮下来,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
桑塞尔拍了拍亚文的肩膀,对他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慢慢滑出自己的匕首,握着冲了出去。
像这样的画面,亚文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桑塞尔就和他们缠斗在了一起,海盗们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喝着冲上前,赶到跟前时,桑塞尔已经撂翻了第一个人。
“桑塞尔!”其中一个海盗用火光照亮了桑塞尔的面容,在看到他的脸的同时就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听到他这声惊叫,海盗们顿时都跟闻风丧胆似的退后了几步,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将桑塞尔困在了包围里。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之前那个叫做崔奇尤的海盗谨慎地盯着他问。
“我想来就来了啊,”桑塞尔晃了晃双手,伸出手指指向那个箱子,“我想要那老头儿的财宝,你们给不给?”
“你想抢夺这箱宝贝?”崔奇尤的眼神凶狠起来,“这可是我们船长所留下的唯一遗物,本来就归我们所有,凭什么给你?”
“如果这是他的遗物,那么你们的使命难道不是好好地保护这堆东西吗?”桑塞尔反问道,“你们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呢?亵渎他已经逝去的灵魂?”
崔奇尤的话语梗塞了一下,他握着火把的手抖了抖,色厉内荏地继续说道:“桑塞尔,你这小混蛋!今天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敢保证有那个能力打败我们所有人吗?”
“当然啦,”桑塞尔嬉皮笑脸地说,“你既然能认识我,难道就不知道我很能打吗?”
崔奇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对付我们这么多人也一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