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样一个看似风平浪静的深夜,梁丘月却在梦里回到五年前,梦里他去了x国,也看到了炫丽纷飞的樱花雨,然而梦里的宁星却怎么也不肯回头看他,任他怎么声嘶力竭的呼唤,宁星都距离他几步之外,他追不上,宁星也不回头,到最后更是眨眼直接就消失了,漫天飞落樱花的街道上梁丘月失去了宁星的身影,惊惧交加。
“星儿!”梁丘月嘶喊着惊醒,天光乍亮。
梁丘月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这一场梦魇整整持续了三天,还有两天脑脊液检查的检查结果也会出来。
他想起了自己在订婚宴上昏厥,想起了那天一身纯黑如堕天使的宁星,想起了自己决意反悔的撕心之痛。
梁丘月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把脑海中的记忆拼凑出顺序,他缓慢的转过了头,看到了短短几天已经憔悴不堪的杨木,他那个好像什么都难不住的母亲,此时此刻才能看出她只是一个为了儿子担惊受怕,夜不成眠的妇人,他那年逾古稀的老父亲,更是短短几天形如枯缟,整个人甚至透出一副将行就木的神色。
两个人都被梁丘月的一句“星儿”给惊醒,正懵然又惊喜的看着梁丘月。
“我不会订婚,也不会结婚。”梁丘月带着他那仿若黄泉之路上走回的破死忘生和麻木苍白,突兀又机械的宣布了今后梁丘氏即将断子绝孙的事实。
“好,都随你。”梁丘海干枯却依然沉重的声音。
从来重视子嗣,自己也是千难万难老来得子的梁丘海,这次甚至没有一丝不悦和劝阻,就应允了梁丘月。
放在心尖上疼爱了多年的小儿子,被自己和他的母亲逼迫到昏厥,梁丘海也从来都知道儿子喜欢男人,只是抱着梁丘月虽然胡闹却从不忤逆的侥幸,期望能强加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生。
可是这三天梁丘海日日夜夜都守在梁丘月的身边,梁丘月梦中的痴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大夫都说梁丘月是自己沉溺在梦里不愿意醒,虽然他穷极一生都不能理解儿子为什么会对那个叫宁星的有那么浓烈的感情,可是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早就想开了,自己一生机关算尽,反误了很多美好的事情,倒不如就放梁丘月自由,反正他打下的江山,够梁丘月挥霍一生有余了。
至于孩子,实在不行,就从他姐姐那里过继一个,反正三个姐姐个个都枝繁叶茂的。
梁丘月有些诧异,他从没忤逆过他父亲,他父亲虽然对他的“混账事”一直不闻不问,可是这一次他还是很惊讶,一时之间有些瞠目结舌。
“嗯,都随你,至于白家,我会去亲自赔礼道歉。”杨木也苦笑着附和,比起梁丘海的豁然开朗,杨木则是胆战心惊,她当然不敢在逼迫梁丘月,更害怕的是那纸没有出来的检查结果。
“不用,我自己去,妈,你放心,我能解决。”梁丘月知道白皎想要什么,也知道白马龙喜欢什么,很多事她妈妈不了解,自然是他去最合适。
“我已经没事了,今天就办出院吧,爸爸身体也不好,这次,让你们操心了。”
这句话一说,梁丘海和杨木全都解颜而笑了。
梁丘月从来没有和父母这样温声细语的说过话,他从小虽然备受溺爱,却从不会撒娇,头一次这样说话,虽然他自己别别扭扭,做父母的却对孩子的撒娇和关爱永远受用。
梁丘海笑的看不见眼睛,杨木却是笑中带着苦意,检查结果还没下来,她的一颗心仿佛总是吊在油锅的上面,灼痛难忍。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梁丘月打算先把父母送回家,然后再去找宁星好好谈一次,他不会再威胁他,强迫他,甚至他可以重新开始追求,但是他却不能再承受一次锥心刺骨的放手。
车子行至一个岔路口,正赶上红灯的时候,梁丘月停下车,但是绿灯亮起的时候,他却没有开车,由于是主街道,后面堵住一长串的车,喇叭声更是按的震耳欲聋,梁丘月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半晌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转过身对杨木说;“妈,你来开吧,我腿麻了。”
杨木不疑有他,儿子昏睡刚醒,身体会麻痹属于正常,于是理所当然的和梁丘月调换了位置,驶回梁丘大宅。
梁丘月一路上心里翻江倒海百转千回,刚刚那一瞬间他不是腿麻了,他只是突然忘了怎么开车,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他以前也出现过一次,只不过那次只有几秒,这次却是足足有二分钟他也没想起来。
他直觉自己这应该是病了,只是不知道什么病会出现这种状况,连订婚晚宴那天的昏厥和头疼欲裂,也不对劲,可是他现在没有那没多的时间想这个,他得先安抚好白家人,处理好公司工作,然后最重要的他得先把宁星追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回到了梁丘家,吃过了午饭,梁丘月叫了一个司机给自己开车,虽然他一向不喜欢用司机,可是他害怕万一他行驶过程中再次忘记开车,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做实验。
他是一路去了宁星公寓的,指纹锁打开,公寓还和他们从前一模一样,宁星丝毫没有动过,梁丘月占了大半衣柜的衣服,也都安静整洁和宁星的衣物亲密的躺在那里,梁丘月不免喜上眉梢,高高兴兴的一面做晚饭一面等宁星下班。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十一点,直到梁丘月电话响起。
☆、陌路殊途六
而此刻梁丘月正满心喜悦等待的宁星,正在宁君的家里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