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拍了拍程越的肩膀:“走罢。”
“今天是家宴?”乾跃宫从来只设家宴,坐满了也不过二十多个人,五皇子殿下脾气大,这种宴席从来是看心情参加,打了个哈欠,“已经见到叔父了,就不想继续去凑热闹了。”
陈王见他别别扭扭的,有几分闹脾气的样子,不禁好笑:“当真是宠坏了,都几岁了,竟然还跟你父皇置气?让你抄几遍书,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不就是碰上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叔父都已经同意了,难不成还要我专门挑几个好看的送给你?”
程越跳脚:“我就是不要理他!”
陈王无奈,却是一点都不生气,耐性极好:“听皇叔的话,这次这场家宴,你非去不可,本就是为你而设的。”程越愣了愣,而陈王忽然抬了抬手,程越明白这是屏退所有耳目的意思,片刻后才道:“你恐怕不知道,自打你从问柳山庄出来之后,谈笑风生楼的势力开始转移了。”
程越挑眉:“哦?”其实他早已收到了消息。
陈王低声道:“这次去问柳山庄,有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
“谈笑风生楼已经不在掌握之中了,是吗?迟早的事,反正这些年来他们也没怎么好好干过活。”程越笑了笑,“我既没有见到宣赫,也没有见到宣情,当然,多半也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的底细。”
表面上陈王这些年来支持的是擅长武功谋略的三皇子殿下,但是很显然,已经将手中天地玄黄四大势力交出的陈王,真正维护的却是五皇子程越。
陈王点了点头:“在问柳山庄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程越想到了什么,冷笑变成了苦笑,甚至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我甚至现在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一口气吐出,程越的眼睛却是又亮了,“不过我清楚他跟这一切肯定脱不了干系,而且,他一定还会回来。”
陈王眼睛一眯,沉吟道:“越儿……对他动了真情?”
“真情?”程越认真地想了想这两个字,很快又笑了起来,“哪有什么真情?就像叔父想的一样,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我这样的人,哪里玩得起什么真情。”
他从小就生活在算计之中,无时无刻不在骗人,也在骗自己。
他的确是喜欢周楚泽不假,不过这种喜欢,也仅仅拘于表面一层皮囊。何况,从一开始,引起程越注意的,就不是周楚泽的外貌,而是他进青楼后,二话不说点了一个春风的行为。
陈王却是闻言愣了愣,“是吗?”
程越的母妃阡陌,当年正是陈王一见钟情之人。程越怎么不清楚自己的皇叔现在想到了什么,却是乖巧地俊俏一笑:“怎么不是?”
程越冷冷地想,他纵使不堪,却也没有恶心到这种程度,不过见色起意,这种时候又何必连自己都骗,还真戴上了个情圣的帽子?装起来不累吗?
※
虽说不满。
五皇子程越还是顶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出席了乾跃宫的家宴,身后照理跟着沉默的阿甲。
成庆帝年过五十,体态有些发福,脸上却是青白一片,想来大内总管奉则近日献上的几位美人正是隆恩浩荡的时候。
太子殿下坐在皇帝的右下首,见到陈王同程越一起进来,连忙起身问候:“叔父,五弟,可把你们两位盼来了。”
成庆帝亦是笑道:“三弟,越儿,就等你们两个了。”
陈王倒是没有忘记那些可有可无的礼数,程越则是冷哼一声,大咧咧就在左边第二个位置坐下了。眉目细长,脸孔白皙的玄衣太监连忙迎了下去,哟了一声,尖着嗓子:“哪个不长眼的惹得咱们五皇子不开心了?”
成庆帝很满意奉则的行为,这显然也是他想要知道的问题,不过现在拉不下脸去问。
程越倒是给了奉则面子,气鼓鼓地瞪了一眼成庆帝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不过十六岁,仍是一副少年气性顽劣的样子,加之面容俊俏,这样瞪上一眼,却也不让成庆帝生气,反而一下子心软了下来。
“越儿,算是父皇不对,都多大了,还跟父皇置气呢。”说着,看向陈王,“三弟也是,都把越儿宠坏了。”
太子在一边脸上微笑,心中却是咬牙切齿,一口一个越儿,不都是你们宠出来的吗?
陈王道:“确实是把越儿宠坏了,臣思索着,是不是应该让越儿也好好历练一番?”
家宴不谈国事,祖宗订下的规矩已经被成庆帝忘的差不多了,沉吟道:“是时候了,也免得他一天到晚往宫外跑,三弟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陈王笑了笑,眼神甚至还扫过了太子,“臣弟这次回来,实在是因为身体不大如前……守边防的差事,也该换个人来做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成庆帝和程越,无一不是脸色大变。
守卫边防,这可是干系到国家根本的军政大事!虽说如今大成王朝和异族以天堑落轴山山脉为界,但是不代表异族就已经拿大成王朝没有办法了,也不等于这半边江山已经坐得安稳了!
太子脸色难看,道:“戍守边疆,恐怕太为难五弟了。”
陈王不以为然:“三皇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成庆帝肯定是一早就听陈王讲过计划,现在看着程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声道:“越儿怎么想?”
程越咳了一声,眼睛滴溜溜地转,摆出了一点正经的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