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线的光……
一线银白的光……尼玛!再亮你也忒苗条了吧?
那光摇头晃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看着苏斐。别问他怎么知道那是脑袋的。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不科学啊混蛋!见苏斐面无表情,不由怂了。慢慢的后退两步,再后退两步,转身。
“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找我了。”
少年的身姿修长挺拔,即使是盘腿坐在地上也漂亮的像棵小白杨。人鱼线从背上蔓延到腰间,优美的弧度没入臀部间。
那条线,啊,那道光果然停住了,细细的头左右晃动,好像在犹豫纠结。
苏斐微微一笑,低头。借着光可以看见自己的手白皙柔软,指尖修长,指腹上带着薄薄的茧,掌心还有一道划过整只手掌的伤痕。手腕上带着一串晶莹的珠子。这还是末日前苏城去给他求来的,山高庙深,正正几百米,散步一跪直到山顶。回来的时候苏城磕的头都肿了,青紫的地方还磨破了皮,泛着细细的血丝。心疼的苏斐当时差点没带人去砸了那个破庙。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苏城是个很好的爱人,不光光是情人,他和他更是骨肉相连的孪生。
可惜了。
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永久的。
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鸳鸳相抱何时了。任何的东西,在漫长的时间后,总是会泛起枯黄,慢慢的,慢慢的化成灰烬。
他想,他是爱着苏城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不,爱就是爱,恨就是恨。苏斐是个感情很纯粹的人,一旦一种感情里有了另一种东西,他就会无法接受。当爱里有了恨时,便剩下纯粹的恨了。他想,他应该是恨着苏城的。你看,那个时候他对他多好的?后来他对他的妻子有多少啊?
苏斐依稀还记得小小的苏城一直护着小小的苏斐长大的时候。你说,人怎么说变就变了?要是在那个时候就杀了他该多好啊。
那道光弯下腰,悄悄的,悄悄的挪动着脚步。呜呜,好可怕的气势,他还是改日再来好了。万一苏斐心情不好他成了炮灰总么破?
“真走了?”
顿住。
回头。白亮亮的线扭成一百八十度转弯,转过头了……小心翼翼的扭回来。
“说吧,你是谁?”
苏斐一双眸子温柔明亮,带着浅浅的笑意,宛若春风,只是眼底,尖锐的寒意凝聚成了黑暗,慢慢的退缩在最深处。少年如玉,如斯俊美。
白光小心翼翼的走到苏斐面前,弯下了腰,光芒大盛。耀眼的白光充斥着整个黑暗的空间。黑暗散去,光芒收拢。整个空间暴露在眼前。他站在一个很精致的屋子里,屋子不大,可能前后都有五米的样子。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竹子做的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盆子清水,里面晃晃悠悠的有什么东西闪过。苏斐一动。地上发出叮咚的响声,有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目光落到地上,微微一怔。
那是一柄奇怪的东西,大概是……鼓……吧?!
暗蓝色的基调,上面绘着夸张的彩绘,鼓身洁白如雪,鼓柄上缀着两颗铜铃,鼓头上闪着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小人儿,伸手一摸,手从小丑身上撸了过去,是虚影。
鼓身上刻着几个小小的字:愚者之鼓。
看起来好丑。更像是马戏团哄人用的东西。
这就是愚者之鼓?好蠢,好丑!苏斐一脸嫌弃的拿在手里。那只小丑好像知道主人的嫌弃一样,带着面具的脸上泫然欲泣。那双豆子眼好像要哭出来。
苏斐叹气。弄的他都有罪恶感了。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丑的头,对方小脑袋后仰,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两只手夸张的在空中挥舞。开心了就好。苏斐走到桌子前,居高临下,盆子里的清水渐渐晃荡开。拿在手里的鼓慢慢作响,一声一声的敲打,那盆水的晃动越来越大,等到鼓声停止的时候,水变的清澈。水里有画面闪现。
水镜之术。
苏斐在末世的那两年,不断的有异能者进化,连隐居的古武世家和术法道门也开始现世,他的那个嫂子,就是出生术法之家。水镜之术苏斐曾经见人用过。只不过这个水镜之术……
少年的眸子瞬间睁大。
鲜血,残肢,尸体,惨叫……一切都让人熟悉的心惊。
那是……末世……
苏斐心里涌起一阵难受的反胃感。少年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在和平里呆久了,被人娇养的连末世都适应不了了。就现在的他,回去铁定是死路一条。
苏斐的笑还没出来,便凝固住了,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到水镜里的那人身上。一身野战服上满是血渍污垢,手中闪烁着耀眼的雷电,蜜色的肌肤,冷峻的面容在电光下宛若神明一般……
苏城……
多熟悉的名字啊。
苏城的脚下堆叠着高高的尸体,有人类有丧尸的,那些死去的人里,有好多苏斐认识的。那是苏城团里最优秀的成员,当之无愧的高阶异能者。曾经的兄弟被人控制着,一个有一个的向他发动攻击,即使泪流满面也无法停止。直到一方死去。
远处高达十米的城墙上,白衣的女人温柔和婉的笑着,她依偎在强者的身边笑语盈盈。那个男人他也认识,是苏家分家的子弟。
说话间,女人被瞬间变脸的男人捏住了脖子从城墙上扔了下去。落地的瞬间血肉横飞,最后一口气消失在一拥而上的丧尸口里。
苏斐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什么。指尖在碰到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