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总客气了,人是我的员工,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只是到时候他愿不愿意跟你回去,得他自己说了算。”霍准笑了一声,回头挑了挑眉。杜兴领会,亲自走上前去,将载着叶凌的轮椅推了回来。
霍准迎上两步,轻轻掀开盖住叶凌面孔的帽子。那人沉沉睡着,长睫毛在眼底扫下一片浓密的阴影。他的气色还好,面孔虽然泛白,却未有霍准想象中消瘦。想来荣晟为他费尽心机,人到了手里,也不会亏待他了吧。
方才离得远时还好,如今人到了眼前,且是这样脆弱无助的姿态,霍准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叶凌的脸颊。指尖触及的刹那,竟觉得心尖有某个地方像被电流串过,既高兴又庆幸。
“咳咳。”
瞅着自己老板这副半大小子情窦初开的痴相,杜兴不得不咳嗽两声,提醒他众目睽睽,收敛一下。
而其余众人也极为配合地或低头看地或抬头望天,同时心道,都这么明显了老板你还发声明说自己跟助理不是那种关系,当我们都没谈过恋爱吗?
“杜兴,你安排一下,尽快送医,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哪里不对劲。”霍准回过神来,先安顿好叶凌,又转头叫人给荣晟让出一条路来。
荣晟在f国呼风唤雨,一呼百应,走到哪里人们都尊其一声“荣总”。这一生里,别人给他让路的情形不少,唯有这次让他耻辱难堪。他快步走出门,事先安排好的车辆早已等在门口,司机与助理坐在车头,全都被霍准的人控制着。见荣晟一行出来,霍准的人便知道里头事情已了,自发自觉给让了路,荣晟冷哼一声,钻进车里。
一分钟后,引擎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荣总,咱们现在直奔机场?”助理从副驾驶位置转过头,问。
荣晟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助理的额头。
“荣……荣总,你这是……”助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跟霍准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荣晟问。
助理汗如雨下:“霍……荣总,我跟那姓霍的根本就不认识,怎么搭线呢?”
“不认识?”荣晟冷笑,“那霍准是通了天了,能隔海朝荣氏下手?我重病时候的资料大多只经你的手,荣氏的薄弱环节在哪里,只要有心不难探知。这次霍准的动作这么迅速,你是我,会怎么认为?”
助理还要辩解,可冷冰冰的枪口指着,一个字说错,保镖就会立刻扣动扳机,他不敢再言声了。
“霍准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见助理不再否认,荣晟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见到霍准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包围酒店了……”助理战战兢兢道。
这句话没有说谎。
荣晟斜睨着助理,突然冷笑一声。
宁宁,日防夜防,竟然还是没防备住,被你走漏了消息出去。
看来下次,我要对你再狠心一点。
这场梦做了很久。
他梦到了幼时母亲的怀抱和后花园中精心栽培的白花,梦到了少年时隔壁班女生递来的情书和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道,也梦到了大学毕业时,自己与同学畅想未来的那排河堤。
而梦境渐渐变得缭乱而清晰,枪声与叫喊在脑中回响,最终都汇集成了逃离那夜,怎么躲也躲不开的恐惧。
于是便挣扎着醒了过来。
入目,是高悬着的点滴瓶,一根透明的细管向下,末端的针头插在自己的右手背。他试着抬起手,大脑还未恢复对四肢的完全掌控,这一个动作做起来艰难而复杂,终于抬起的刹那,有人在耳边说。
“小心,不要乱动。”
叶凌转过头。
是霍准。
他胡子拉碴,有点憔悴,眼神却是一贯的明亮犀利。叶凌怔怔地看了他许久,忽然觉得一颗无所依傍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瑞瑞呢?”他开口,声音嘶哑。
“在外面呢,霍小铭陪着他。”霍准起身给他倒水,“他哭着喊着要进来陪你,可我怕他吵着你,没答应。”
他扶着叶凌坐起身,亲手喂他喝水。温热的液体流经喉咙,让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叶凌足足喝了一整杯,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谢谢你救了我。”
“要不是那通电话,说不定都救不到你。”霍准坐回床边,“你们住的酒店,是我一个老对头的产业。当时全市的酒店我基本都查过,唯有几家对头的产业不好下手。那通电话一来帮我排除其他干扰,二来,铁证如山,我拿着录音一上门,对方也不得不服软,配合我布置。”
说着,他把如何包围酒店又逼迫荣晟就范的过程言简意赅讲述了一遍。
叶凌听得忧虑:“荣晟这个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你让他当众出丑,来日他一定会成百倍地报复回来。”
“也得他有这个本事。”霍准满不在乎。
别人说这句话或许轻敌自大,叶凌却知道,霍准是真没把荣晟放眼里。事实上,今次的事叶凌也很意外。他一路见证过荣晟的手段,深知此人绝没有这么好打发。而霍准竟能让荣晟服软,这让他刮目相看。
“你打击荣晟在f国的产业,是以前就埋下的棋子,还是近几日临时兴起的念头?”叶凌问。
霍准道:“皆有。集团在f国的市场要扩张,难免要跟荣氏交手,我早就在暗地里搜集他的信息。因此这次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