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样,他不想让自己回忆起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不想承认自己软弱的那一面,更不想要这种心安的感觉困扰着他,使得他安心地接受了那个男人的强迫与安排。
云霁等了一会儿,不见陈博涉有动静,于是轻轻地支起手臂,听到了轻轻的鼾声。
不知什么时候,陈博涉已经睡沉了。
*
陈博涉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有个玉琢般的人儿在他的眼前晃啊晃。
那人漂亮得如同仙子一般,他忍不住伸手将仙子揽入怀中。但那仙子却如水中月,镜中花,刚被碰了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
他想起来了,昨天他来找季先生,想问问他头痛好些了没有。进门之后,发现季先生洗了澡,在屏风后换衣服,他就隔着屏风说起话来。
至于说了些什么,他记得不甚清楚。后来又是怎样睡在季先生的床上,他也记得不甚分明。只记得有双纤纤玉手抚过了他的胸膛,还有个如梦似幻的美妙仙子似乎对他做了什么。
倘若那个仙子不是梦的话,就好了。
陈博涉走出门,遇到云霁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
自从云霁搬过来了之后,便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开始种了些花花草草,如今它们已经长了一掌来高,萌了芽,叶子俏生生地舒展着。
“将军可睡醒了?”云霁见陈博涉走过来,有些不安地问道:“可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陈博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太记得了,真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云霁略微舒了口气,看陈博涉一如常态的表情,想必他昨天是喝醉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记得了。
“季先生种的是什么花?”陈博涉问。
“为何你说是花,不是种树,或者种果蔬呢?”云霁看着那个巴掌高的幼苗,觉得第一眼看上去应该更像是树苗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既然是季先生种的,一定就是花了。”陈博涉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季先生和花很配。
“是芍药,可观赏,可入药。”云霁当时在集市上买到的是芍药的花种,顺手便种了。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陈博涉不知怎么竟想起来这句。
这是男女春游,相互戏谑,表达爱意的诗句。云霁听着,脸顿时有些发烫,随即又有些气恼,“将军莫要取笑在下。若男儿不能种芍药,我现在全部拔了便是。”
陈博涉赶紧伸手拦住他,“季先生误会了,陈某是个粗人,诗里面只记得小时候读过的这一句,顺口便说了,绝不是说先生的不是。”
云霁将举起的药锄又放下,“今后也请将军自知与自重,不要擅闯在下的屋子了。”
陈博涉小声嘟囔,“又不是姑娘家……”
云霁听着,气得转身要走。陈博涉知道说错话了,赶紧拉着他,“先生我错了,我鲁莽了。今后定不会叨扰了,都依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