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辛向覃吧。”钟承安笑着开口道,他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容飞珏。
容飞珏没想到钟承安会直接挑明了话题,他拿着竹杯的手动了一下:“你让谈旭尧从楼鸿朗手中带走他?”
“是。”钟承安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容飞珏见钟承安那么干脆,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他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盯着钟承安,过了会儿终于问道:“辛向覃在哪?”
钟承安没有回答容飞珏的问话,反而支着下颔笑得温和,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着:“你还是舍不得杀他。”
容飞珏吓了一跳,猛地抬眼直视钟承安,勉强笑道:“钟大哥所指何人?”
“顾景逸。”钟承安说话的声音非常轻,轻到几乎听不到,但口型却是十分明确的。
容飞珏双眼看着钟承安一张一合的口中慢慢地说出那三个字,脸色微变,“呲——”的一声,手中的竹杯被他攥出了一道裂痕。
“钟大哥说笑,我现在势单力薄,连找到他都难,更何况杀了他?”容飞珏松开紧攥着的竹杯,竹杯里的水顺着那道细微的裂痕滴落到容飞珏的手中。
对于顾景逸,容飞珏还未整理好心中的思绪,他借着这三日之约暂且逃离顾景逸的身边,把所有有关于顾景逸的事情全部抛之于脑后,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竟又被提起。
而钟承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顾景逸?
容飞珏垂下眼,隐去了神色中的疑惑。
容飞珏的动作没有逃过钟承安的视线,钟承安见容飞珏没有承认,也不恼火,而是拿过容飞珏手中的那个竹杯,放到眼前仔细地瞧着那道裂痕,随意地说道:“这江湖中,最可能杀的了他的人,是你。”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钟大哥,你忘了三年前的那件事了吗?”容飞珏知道自己的情绪没有控制好,他盯着钟承安,他总觉得钟承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钟承安知道兰达宇不是兰达宇,难道......
容飞珏心头一惊,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由得施了些力道。这桌子本就没有多少重量,被容飞珏一按,桌子便微微朝容飞珏这头倾斜了过来,容飞珏赶紧收住了力道,悄声无息地把桌子摆正回去。
“事到如今,你是连我这个大哥也要隐瞒了吗?”钟承安假装没有注意到容飞珏的小动作,他放下手中的竹杯,对着容飞珏说道。
容飞珏没有立即摊牌,他不确定钟承安是否真的知道兰达宇就是顾景逸,如果钟承安只是想探出自己的口风,那顾景逸的行踪便泄露了。
三月之约还没有到,如果钟承安确定了伪装成兰达宇的人就是顾景逸,容飞珏没有办法确认钟承安会不会下手杀他。
这里是钟家,对容飞珏来说是安全的,但对于顾景逸来说却不是。
容飞珏看着钟承安,半晌开口道:“钟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隐瞒你呢。”
“兰达宇不在钟家。”
“钟大哥不是一早就知道吗?”容飞珏这话倒是十分真切的,一踏进钟家大门,钟承安便让辛向吟试探了顾景逸,而这结果也是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容飞珏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道:“钟大哥是想说,与我同行的兰左史便是他?”
钟承安见容飞珏没有承认,也不恼火,而是循循善诱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又怎么会与他......”
钟承安没有把话说完,他以一切不言中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容飞珏。
容飞珏躲过钟承安的眼神,他知道钟承安说的指的是什么。钟承安故意让辛向吟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是为了试探他与同行人的关系。早在辛向吟矫揉造作地勾引他时,他便明白了她的用意,那时候他没有擦干净,其实也是借机试探顾景逸。
他想知道顾景逸的反应。
容飞珏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意料之外,但一切却又在情理之中。容飞珏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心中其实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容飞珏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思沉静下来。他不能因为钟承安的一句话,便又满脑子地想着顾景逸。
容飞珏突然有点害怕这种状态的自己,他猛地睁开眼睛,口中却是已经有些不满:“这么多年不见,钟大哥也管起了小弟的私事?”
“飞珏,当年与我说清楚你们的关系的人可是你啊。”钟承安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容飞珏听到钟承安为顾景逸所下的定论,明明知道他说的没有错,但又觉得这样言辞有些刺耳。
容飞珏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偏向顾景逸了,他盯着钟承安,半晌叹了口气道:“钟大哥,你找我,难道就是为了他的事?”
“也不全是,只是这件事,身为大哥的我还是必须提醒你的。”钟承安换了个完好的竹杯,放到容飞珏面前,轻叹道:“如果他真的是顾景逸,我怕你接受不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
容飞珏听到钟承安所言,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狐疑地问道:“钟大哥不必顾虑我,有话直接说。”
“所以那个假扮兰达宇的人的确是顾景逸?”钟承安闻言,立即问道。
容飞珏愣了愣,没有想到钟承安竟然在试探他,他苦笑道:“他是不是顾景逸,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钟承安毫不犹豫地回道,“如果他不是顾景逸,那我们也必须找到顾景逸然后杀了他,如果他就是顾景逸。”
钟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