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准备了酒水准备泼在康全脸上的,”康和叹了一声,“可是我又觉得不能打草惊蛇。”
甄应嘉柔声安慰道:“正是如此,康全隐藏这么许久,若真是与他有关,绝对不能让他起了警惕之心,万一他惊慌之下毁掉证据,甚至杀人灭口,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谁知康和没分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又道:“我还借着思念亡母的理由,倚仗着皇叔的恻隐之心,从地宫里拿了那几个金锞子出来。”
甄应嘉闭上眼睛,似有不忍之意。“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了你母妃悲伤,你母妃也知道,这就够了。”
康和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不管真相如何,我只认她是我母妃!”
甄应嘉拍了拍他的肩膀。
康和颓然的叹了口气,又道:“你也小心些,这些事情……千万不可让旁人知道,也不能泄露半点风声出去。不然万一叫皇祖父,或者是皇祖母知道了,你就算再被他当成子侄,也是讨不了好的。”
甄应嘉点头,“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现在东宫这个样子,你自己保重。”
康和道:“我方才已经跟芷音说过了,让她跟我回去东宫,可以借口整理太子妃的遗物再待一段时日。”
甄应嘉点头,两人一句句交待着,一直到无话可说。
半响对视许久,半响,甄应嘉道:“你手还疼吗?”
听了这话,康和浑身打了个寒颤,举起已经包了白布的右手,闭着眼睛道:“疼一点好。”
话音刚落他便睁开眼睛,道:“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京,八月便是科举,我提前祝你高中!”
甄应嘉点头,两人又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很是平静。
太子妃新丧,京城里的娱乐活动都停止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人家赶在这个时候办宴席。
甄应嘉安下心来读书,现在八月的科举对他来说才是重中之重。
他也听了康和的劝告,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撤了回来,这段时间因为太子妃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在里边动过手脚的人必定睁大了眼睛看着,为了不让知情人士起了警惕,只能等熬过这一段时间之后慢慢查探了。
这段时间甄应嘉过的很是清闲,每隔上十天半个月就派人去东宫送些东西给芷音,再去给皇帝送上两篇自己做的文章,力求时时刻刻都被皇帝记在心里。
虽然为了掩人耳目,也没什么借口去见康和了,不过每次芷音那里传来康和的只字片语,听见他平安的消息,差不多也放心了。
转眼便到了八月初九,乡试正式开始了。
正如甄应嘉事先所料,主考官真的是国子监新上任的祭酒孙大人,而且出的考题也是事先反复强调过许多遍的,以及实现甄应嘉还用自己的金手指双重保险过,所以他答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内容上不用废什么心了,他八成的精力都放在了好好写字上。
卷面分也是很重要哒。
虽然事先做好了准备,但是在这个小鸽子笼一般的考场里连着蜷缩了九天答题,是个人都受不了了。
甄应嘉出考场的时候还算清醒,上了马车就睡着了,中间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下人搬上床的,总之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外头金黄色的阳光,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总算又完成一件事儿了。
可是当他梳洗完毕,出了院子,听见纪楚回报,大姑娘回来了,他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甄应嘉猛然间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纪楚,“怎么回事!”
纪楚道:“说是前天夜里下了场大雨,姑娘不小心风寒了,那边觉得与其在宫里的黑屋子里养病,不如给您送了回来。”
甄应嘉已经调转脚步,往芷音屋里去了,纪楚跟在后头道:“已经请了大夫,喝了两天药了。”
芷音跟宝玉两个住在院子的最后一进,宝玉住东边三间,芷音占了西边三间,甄应嘉进到厅里便闻见浓浓的中药味里夹杂着醋味。
纪楚在厅里等着,甄应嘉自己进去看了。
“姑娘刚喝了药睡着了。”一边伺候的侯嬷嬷道。
甄应嘉看着她原本饱满的小脸现如今看着已经有些憔悴了,嘴上还起了一层干皮,很是心疼的问道:“发热吗?喝了两天药可有好转了?昨天夜里睡着了没有?”
侯嬷嬷一一作答,“早上起来倒是不太热了,昨天就是因为发热才没睡着觉。”她想了想又道:“老爷莫要怪我多嘴,纪管家毕竟也不是京城里土生土长的,要请好大夫也找不到门路,况且这两日老爷不在,没了您的名帖更是只能请来一般的大夫了。”
甄应嘉看看芷音睡得昏昏沉沉,又被烧得红彤彤的脸,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只觉得手心还是一片滚烫,他小声吩咐道:“劳烦嬷嬷用心看着,我这便拿了名帖,让他再去请人。”
甄应嘉出来专门去书房拿了才写的名帖。
这个名帖也是很有讲究的,比方他现在在京城用的这个,纸张便是专门供给宫里用的那种上贡品,递出去是没人敢拒绝的。
甄应嘉拿了名帖,又叫纪楚去请宫里退下来的太医来,便又去芷音屋里了。
听见那边有动静,宝玉也出来看,又询问了两句“姐姐怎么还不好”,甄应嘉看他眼神里满是惶恐,也没平常有精神了,想起原主的夫人就是这么风寒感冒之后一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