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金散出来的那张纸有问题。”虽然此刻二人所在的位置是大堂偏僻处,已经远离了围观群众,但老白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散金?纸?”温浅明亮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写着,你在说啥?
老白眯起眼睛,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别是从头到尾都在走神儿吧。”
温浅诚实的耸耸肩,笑得无辜:“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老白无奈的叹口气,决定不再跟这家伙纠缠:“反正就是有人意图闹场子,我得出去看看。”
“你连武功都没有。”温浅直言不讳。
“喂……”老白已经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我跟着你去吧。”温大侠笑得和蔼可亲。
老白有种被打败的感觉。刚想说那就一起吧,却听脚下忽然响起“咣啷——”一声,没等他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温浅一把扯了过去。这才险险躲过一劫。无暇去理会手腕上的炽热,老白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险些要了他小命的地方。好好的大堂地面,怎么就无缘无故出现个大坑呢?
咣啷——
咣啷——
咣啷——
无数声巨响同一时间出现,整个大堂瞬间被飞扬起来的尘土淹没。刚得救的老白还品味劫后余生的喜悦,便又被吞噬进了脚下的无底洞。
独坑易躲,连环坑难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他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一片黑暗,身体疾速下滑。没错,并不是下坠,而是下滑。他和温浅似乎正在一个倾斜度很高的甬道里飞快的向纵深滑行。衣料剧烈的摩擦着四壁,听起来像是混着土和沙砾。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脚底忽然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然而下一秒,那东西忽然向前弹开,老白和温浅就这样直直的落进了一个空荡荡的石室。这一次可就是结结实实的摔在地面了,温浅闷哼出声,可当冲击力透过男人再传给老白时,只剩下了一点点。
“摔得厉害吗,有没有怎么样?”老白从男人身上爬起来,之后担心的看着仰躺在地面的温浅,这么高的地方,一个人摔下来尚受不住,何况男人承受的是两个人的力量。
温浅艰难的摇了摇头,语气却还很轻松:“没撞到筋骨,就是疼。”
老白把眉毛皱得老高:“疼就是大问题!”
温浅努力的把气息调匀,居然自己爬了起来,虽然动作稍显迟缓:“你看,没事吧。缓缓就好。”
老白见他好像真没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想问他为什么会那么用力的护着自己,可又觉得这压根算不得一个问题,问出来反而显得奇怪,便索性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温浅看出了老白的欲言又止,可他并不点破,因为没有必要。在他看来,老白对于他的好感,更像是某种单方面的不求回报的惯性行为,似乎那个人的心里必需要存上这么个感情,可以是对他温浅,却也可以是对别人。所以温浅在等,他要等到这个人能明确的开口,说,非你温浅不可。
有时候温浅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就像小孩子希望得到大人全心全意的关注一般。可他却又不准备改掉这种幼稚,长久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某个人的念头,不是简单的在一起或者看得着摸得到就好,而是希望对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切闲杂人等最好通通散去,就像那个冬天的白家山……
当初干嘛要离开白家山呢?在言府重逢老白后,温浅就一遍遍的问自己。
可想了半天,也忆不起那时候的心情了。
第54章 热闹滚滚红鸾劫(十二)
“你说我们现在在哪儿呢?”老白窸窸窣窣的摸索着石壁,没一点头绪。
“应该是言府的下面吧。”温浅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肩膀,酸痛感已经基本消失。
老白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大喜日子,怎么就接二连三的出麻烦呢。”
“要不怎么叫言是非呢,干的就是招是非的活儿。”温浅倒很能理解。
勘探半天徒劳无功,老白最终垂头丧气的又坐回到温浅身边,但还不忘反驳:“话不能这么说,他还交了好多朋友呢,你看今天热闹的。”
温浅耸耸肩:“对啊,人倒是不少。不过估计过了这个大婚,今后很多武林豪杰再见到言兄都要绕道走了。”
老白困惑的歪着头:“你好像挺开心……”
“怎么会,”温浅好笑道,“糊里糊涂被丢进地底下,谁能高兴得起来?”
老白动动嘴,想说我的意思是看见言是非倒霉你似乎很开心,可想想又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没道理且很无礼,便话到嘴角又给咽了下去。
那么温浅有没有开心呢?
答案是肯定的。再多加一个“很”字。
这飞扬的心情来自两个方面。一是言是非遭了罪,温浅不觉得自己这心理有什么阴暗的,他打从第一眼看见言是非和老白那么热络就别扭起来,因为他发现老白在面对言是非时是彻底放开的,没一点拘束,没一点顾虑,羡慕之余有了那么一丝嫉妒,嫉妒之外就生出几丝恼怒。温浅并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可他现在发现他见不得老白对别人好。二来,则是他终于想通了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事情。
打从在言府见了老白,温浅就觉着自己变得怪怪的。没见老白之前,温浅压根儿没那么多杂念,哪怕想念老白,也是非常偶尔的事情。因为潜意识里他认定老白理所当然就该在白家山上,无论自己严冬去还是酷暑去,一定会有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