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本身的感知出了问题,还是浓雾有遮蔽感知的效果?如果雾中看不到人,那人以外的东西呢?
想了想,汉普顿激活了自己剑上的照明术,然后控制着那一点光一明一灭地闪烁起来。
这是骑士团的所有骑士佩剑上都事先装备的法术,只需要一点微弱的魔力就可以激活,本来是用于求救,但也有几种特定的闪烁频率可以用来交流。弗拉西斯如果看得到光,按照闪烁的频率就能知道他的意思。
果然,没过多久,一点荧光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亮了起来。
随着汉普顿离那点光的距离越来越近,弗拉西斯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他眼前——法师站在一个光秃秃的树桩旁,右手举在身前,食指指尖亮着一朵幽幽的光。
“你怎么了?”问出口以后他才想起雾里听不见声音,只好走到法师面前,朝他比划了一个表示疑问的手势。
弗拉西斯显然也知道声音是听不见的,但是想说的内容用简单的手势和灯光的明灭频率表达不清楚。他尝试在地上写字,但马上发现浓雾中他们只能模糊地看到彼此的脸,更别提地上的字迹了。
为什么他们能看到彼此的脸?汉普顿发现自己的感知仍然不管用,尽管弗拉西斯就站在他面前,他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光元素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却能看到对方的脸,这正常吗?
这么想着,他动作极为轻微地后退了一步。
弗拉西斯举高了自己的右手,在汉普顿的剑和自己指尖亮起的微光中朝汉普顿露出了一个微笑。
下一秒,他的指尖窜出一股灰烟,活物般朝汉普顿的脸上扑来!
汉普顿灵活地侧身避过,举剑挥砍的同时发现一道凶猛的光箭从自己的右侧方向射出,直直击中了他面前的“弗拉西斯”。
被击中的“弗拉西斯”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那股攻击汉普顿的灰烟在尝试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之后也消失了。汉普顿站在原地,周围又恢复到了满是浓雾,看不清任何东西的状态。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法术,只觉得现在所处的环境与圣殿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起失踪案有些相似。在那起失踪案里,承担了勘察任务的一小队骑士和他们的随队牧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浓雾中,再也没有出来。
而刚才攻击假弗拉西斯的人又是谁?
那个方向现在已经被浓雾覆盖,汉普顿无法辨认还有没有人在那里,正当他决定过去探探情况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之所以能知道那是一只手,不是因为他能看到,而是因为紧接着对方就用手指在他手臂上敲击起来,以特定的节奏。
汉普顿留意着这个节奏,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我。
弗拉西斯?
其实仅凭这样并不能确定是他,但是这个人给汉普顿的感觉跟刚才的假弗拉西斯不一样,有一种……被强行压缩的感觉,就像耀目的太阳被硬生生压制成星星的亮度一样。
既然是这样,那就应该是弗拉西斯没错了。确认了身份以后,汉普顿任由对方解下了他的一只手套,在他手心写起字来。
“我已经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但是解咒需要两个人,所以你要一起来操作。”
汉普顿晃了一下手掌表示明白,弗拉西斯又继续写道:“解咒的前期工作我一个人完成,你跟着我不要走散,最后的咒语是古代文字,写出来也许你不会读,骑士长会唇语吗?”
唇语汉普顿自然是会的,但是这样的环境里他根本看不到弗拉西斯的脸,要怎么看?
他伸手摸到弗拉西斯的手臂,用同样的敲击方式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惑,弗拉西斯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最后再告诉他方法。
由于没有肢体接触的话双方就失去了直接联系,因此汉普顿只能任由弗拉西斯拉着他的手前进。而显然弗拉西斯已经找到了某种办法感知方位,这体现在他带着汉普顿往某个方向走时没有任何犹豫,看起来是之前就经过了确认。
在弥漫着浓雾的森林里行走并不容易,因为不知道周围有没有潜在的危险,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去到什么地方。汉普顿并不怀疑弗拉西斯会在这个时候报复他之前的“玩笑”,就像他也将偏见收了起来,在解咒这件事上完全信任对方一样。
引起他注意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摘下手套以后他和法师的手是直接接触的,而弗拉西斯的手粗糙得出乎他的意料——虽然确实修长而骨节分明,但是仅仅靠肌肤接触他就能感觉到,指尖和手心的茧多得十分不正常,几乎像个每天勤练的近战者的手。
比他想象中更另类啊,贵族先生。
汉普顿勾起嘴角,无声地笑起来。
弗拉西斯当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牵着的骑士正在想一些和目前处境毫不相关的事情,他很快锁定了一个位置,示意汉普顿在该站的地方站好,然后拉起了汉普顿的手,将他的手指放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那触感非常微妙,柔软而富有弹性,一时间他竟然没能想到自己触摸的是什么。
直到手指下的两片柔软一张一合地动起来,汉普顿才猛然发现那是弗拉西斯的嘴唇。
仅靠触感辨认出这张嘴说的是什么无疑很有难度,何况骑士几乎在反应过来的同时就开始了十分无礼的臆想。弗拉西斯反复说了几次相同的一句话,汉普顿才慢吞吞地表示自己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接下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