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一时无言以对,只得让李修齐去找卫忠了。他转身往村里走去,一到村子外面,便被几个村民给团团围住,他们问道:“你几日是不是跟军医一起去给孙家看病了?是什么病呀?是不是瘟病?”
李玄被这么一问,又想着李修齐刚刚说的那番言之凿凿的歪理,不知怎么回答,只得敷衍几句说他也不知道。可那些村民哪里相信,他们觉得这就是说明他心虚,就是说明是瘟病,于是马上七嘴八舌的说出去,说发瘟疫了。
消息的确没被压住,瞒了几天,最后还是都知道了。患病的那家姓孙,孙家丈夫得病没几天后便死了。他的妻子,一个年纪不算青的寡妇,带着他的八个孩子坐在村口哭,而孙家丈夫的尸体放在平台上面,怎么也不肯火化。
白胡子大夫知道此事后马上赶了过来,说这尸体一定要马上烧掉。孙家寡妇怎么也不依,说他们是从西边过来的,向来奉行的是入土为安,孙家的尸骨不能用火烧。
这下白胡子大夫只得说了实话,说孙家丈夫得的是瘟病,要是不烧,怕会让别人也染上。这一下子,瘟病的说法从流言变成了真相,整个村一下子全乱了套,大家都怕极了。要收拾好细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他们走不了了,卫忠带着军队把村落给围了起来,谁也不让走,因为现在还不知道这病到底是什么病,村里又还有没有人染上。出了村往西走几里地便是西部最大的镇子,这镇子里住了几万户的人家,千万不能让瘟病扩散到镇子里去了。
李玄突然在一群混乱的人群里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孙家五娃蹲在他知道的蹲在他阿爹的尸骨前,用手抓着地上的泥巴,揉成小小的弹丸子玩儿。那孩子小,还不知道事儿,不知道他成了没爹的娃子了。
李玄心里不由一阵难过,转头朝李修齐低声问道:“这瘟病能找到治病的方子了吗?”
李修齐答道:“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军医只是开了些普通的药,让村民先喝了,至于有没有用还要看他们喝下去了之后会怎么样,还要找到孙大为什么得病才行。”
不只是村民,营里的将士也每人都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草药汁。这草药里没都是一些温补的药材,意思就是没什么用但也吃不死人,李玄乖乖将那药喝了,想着就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想试着找找孙大得病的原因。
这日五娃还在村口玩泥巴,李玄走到五娃面前,蹲下身子,问道:“嘿,小家伙,你在干嘛呢?”
那男孩扬起头,瞧了瞧他,答道:“我在玩泥巴。”
李玄轻轻一笑,问道:“你能不能等一下再玩泥巴,先帮我一个忙呢?”
那小孩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等着李玄先说要帮什么,再回答。李玄心想,这孩子还是个人精,便单刀直入,说道:“你能跟我讲讲你阿爹这几日做了些什么吗?”
那小孩眼咕噜一转,答道:“我阿爹早上去捕鱼,然后晚上回来,和我阿娘一起睡觉。”
“捕鱼?”李玄转念一想,问道:“你阿爹是在哪里捕鱼的?”
“在安曲江上。”
“这个我知道,”住在安曲江边上还能上哪儿打鱼去?“在安曲江的那儿呢?”
“那儿……”小孩指头一指,李玄扭头,这是哪呢,真是只在此江中,水深不知处啊。
李玄想着这孩子也就这么大点,再怎么问也很难问出个所以然来,便朝着这小孩指的这么大的一个范围走去,边走边四处搜寻着,希望能找着些蛛丝马迹。
走着走着,李玄觉得他似乎闻到了一丝怪味,这味道和孙大房里的腐烂味有些神似,但又不尽相同,还夹带着些江水的水汽和鱼腥味。
李玄便顺着这味道走,越走这味道越浓烈,也越让他作呕。李玄只得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往味道更重的地方走去。这时他发现,原来这安曲江有一个转弯处,那个转弯处刚好在一块山石的旁边,而这山石下面堆着密密麻麻的一层死鱼。
原来是那日地震不仅仅是震起了巨大的江浪,还震死了这么多水里的鱼,这些鱼死后只能翻着白肚皮随波逐流,最后统统聚集在了这里。
李玄一想,这孙大是捕鱼为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是误吃了这江里的死鱼而得了病,于是大步往村子赶去。
离村子还有几里远,李玄便听见激烈的争吵声,只见村民正歇斯底里的冲卫忠怒吼着:“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难道你要我们全在这里陪葬吗?”
李玄快步走到立在一旁的李修齐身侧,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修齐答道:“这便是让村民恐慌后的结果。他们一定要走,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染上了瘟病,不能让他们走。”
李玄听见卫忠高声喊道:“各位村民,请你们听我卫忠一言。现在我们的军医还不知道孙大是为什么得了病,也不知道村民中是否有人已经染上了但却不知道。所以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弄清楚这瘟病的来龙去脉,等到事情都清楚了,我们谁也不会染病。”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要是你们要花一年的时间呢?那个时候就算没得病的也被逼得染上了吧!”一个村民愤怒的喊道。
李玄觉得事不宜迟,便不再听卫忠回应了什么,慌忙往那白头发大夫那儿奔去。他一进屋,便将他在江边发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那白头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