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吗?”
寄风的声音让正在苦苦支撑的炎落又落了几滴冷汗。
“炎落想,师父生气是因为炎落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
“听起来,你似乎不服?”
知道瞒不过寄风,炎落索性回答道:“炎落以为,不过是在父亲和师父面前略有失控,炎落有错,但并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你这样想?”
“是。”
话音刚落,寄风便已经拿起放在炎落臀上的藤条,以前所未有的力道狠狠的打下去,藤条应声而断,而承受了这一下重击的炎落,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肩上的纸杯自然也被打翻,水洒了一地。
“撑起来。”寄风冷声道。
“是,师父。”
炎落面前的地板上洒满了水,却不敢移动,只好双手撑在水里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沾了水的地板有些打滑,让他的身体更加不稳,他感觉到身后的伤已经流血了,即便再坚强再成熟,他也终究是个孩子,心里只觉得委屈,寄风很少把他罚到这样的程度,更何况是为了他觉得并不严重的错误。
“这一下就是你刚才那句话的后果。”寄风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找出一根鞭子,在这件反省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
“多谢师父管教。”是已经说惯了的话,今天说出来却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味道。
“起来,反省的姿势。”
“是,师父。”炎落站起来走到墙边,因为身上的伤,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才摆成标准的姿势,血从伤口里涌出来,顺着腿流下去。
寄风搬了把椅子坐在炎落旁边,随手将刚拿的鞭子丢在桌上,带着一贯的浅笑,丝毫看不出怒意,只是这笑容在炎落眼里却比父亲的冷脸更可怕一些。
“我不是炎墨那个暴力狂,你不服,我把你打到服也没意思。”
书房里的炎墨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不想打你,就当聊聊天吧。”
炎落不说话,大脑充血的姿势让他有点眩晕,心中还是有些腹诽的:这算哪门子聊天。
“记得五年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无论是杀手的身份还是兰荆堂少主的身份,被人看穿情绪都是大忌,前者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后者可能会以几十甚至更多条人命为代价。”
寄风在炎落的脸上看出了不以为然,他并不意外,如果不是真正看着生命因自己的疏忽而凋零,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自己身上承载着那么多责任。
“几年前那件反叛的事情你肯定不会忘。”
“那件事是因为炎落对叛徒心软,这样的心软不会再有第二次。”炎落有些生硬的打断了寄风的话,无论过去多久这件事他还是不太愿意回想,而且在他看来这和自己的情绪并没什么关系。
“你真以为就凭你一个人,有能力从李寻手下救出那孩子?”寄风笑吟吟的问道。
炎落感到脊背发凉,寄风的语气让他感到不详,他预感很快要听到一些残忍的事实,他害怕听到,却又想要知道。
“李寻算是兰荆堂最优秀的杀手,莫说是那时的你,现在的你也不是李寻的对手,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相助,你怎么可能从李寻和他带领的十二卫手下救出一个被追杀的孩子?”
话说到这样,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炎落不敢想下去,他想阻止寄风的话,却好像突然失去了声音。
“你想的没错,有人看出了你的心慈手软,故意诱导你去救人,而且暗中帮你牵制李寻,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犯了堂规,以此要你的命。只是他的算盘打错了,你父亲宁可犯众怒也要护着你,他不仅搭进去了自己的命,还拉了三个垫背。”
“师父……”
“你以为就这些吗?为了压制反对的声音,死的人肯定不止一两个,至于具体有多少,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李寻,我这个副堂主是虚职,这种事情我一向懒得管。”
“我不知道。”炎落小声回答,内疚让他不敢想下去。
“都过去了,再多的指责有炎墨扛着,而且我也不是来和你翻旧账的。谈谈这次吧,你想没想过那么明目张胆的护着清岩,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为什么?!”
“看看你那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寄风说着,伴随着一声轻叹。
“对不起,师父。”炎落努力想把表情调整回一贯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
“你守着清岩是没错,可是那么没日没夜的守着,连口水都不喝,真的有必要吗?”
“我只是担心……”
“如果当时外面的守卫有异心怎么办?以你那样的身体状况,应付得了?”
炎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外面的守卫是我亲自挑选的,一定不会有纰漏是不是?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懂什么叫警惕吗?炎墨这么保护着你,如果有一天他觉得清岩变成了你的软肋,你觉得他还会容得下清岩?”
面对寄风一连串的问题,炎落无言以答,只说了一句“对不起”,他现在才觉得,自己以为不会有什么后果的想法幼稚的可笑。
“记住,后果没有发生的时候,叫做隐患,而隐患一旦真正成为后果,那往往是你承受不起的。”
“是,师父,炎落知错,请师父责罚。”
听出炎落是真心认错,寄风摆了摆手道:“下来吧。”
炎落刚刚站稳,又立刻跪在寄风面前,捡起刚才被寄风丢开的鞭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