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的雪覆盖了万里江山,北风呼啸的吹过江北,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山上树木的枝桠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深灰色的苍茫乍显。
冬天的夜晚总是降临的很早,而这时恰恰也是最冷的时间段。贺孤词乘坐的车辇一路颠簸的赶到锦阳关,去时雪满天山,红灯似火,连同城内的小巷也人声鼎沸,丝毫看不见战火的硝烟。
贺孤词疲惫的在车辇中躺着,车内暖香依旧,入鼻是悠悠的麝香,几日的舟车劳顿令她沉沉的磕上眼,同坐在车辇上的温远江抱剑稳坐,眼眸沉静如水。
突然,有侍者来奏,说前方有人阻挡,无法前行,贺孤词悠悠的睁开眼,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说道:“温统领,外面发生了何事?”
温远江转过头,“听说前方有人阻拦车辇。”
贺孤词捧起落下的书卷,翻了一页,才慢慢开口:“给些银子打发了便是。”
温远江轻轻点头,回身掀起车帘,起身走了出去,外面的光景无限好,街边摆起了各种摊子,叫卖声不断,一切平静如常。只是前方站着一位裹着绿色狐裘的少年,看样子约莫十七八岁,少年模样生的俊秀无比,衣着显贵,更为可道的是,少年身后跟着一为妙龄少女,只是少女以面视人,看不清容貌,不过那双眼倒是生的极为好看。这样尊贵无比,想必并非普通人家,温远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又转回车辇中。
“公子,在下不知如何处理,那二人似乎并非贪财之人。”温远江如实报道。
此时,贺孤词已将手中的书卷看了大半,便轻轻合上书卷,微启唇道:“扶我出去吧。”
温远江瞧着她脸色苍白,气色很是不佳,不免有些担忧,“公子身体不恙,还是不要出去了,外面有些冷。”
贺孤词微微叹了叹,“总归是要解决的,还是出去看看吧。”温远江见她如此说了,也不好再强求,于是单臂扶着她绵薄无力的身子,慢慢的走出车辇外。温远江替她披上狐裘,随行的人将轿辇放下,贺孤词缓步走到那一男一女的面前,浅笑着问道:“阁下为何拦我等去路?”对面的少年先是恭敬一拜,后而缓缓道:“皇上,可否记得微臣。”喧嚣的街,少年轻飘飘的声音,一切恍如隔世,陛下,你可否记得微臣,曾经也有一个人如此说过,和面前的少年一样熟悉不过。那时的她是如何说的,好像是说,记得,一直都记得呢。白雪飘飘,千万孤寂,只得一人品。
“敢问家父是?”贺孤词收起回忆轻声问道。
少年淡启薄唇,温声而言,“家父葛忧怀。”
“葛忧怀,忧怀,忧怀……”贺孤词喃喃道,目光却是沉静幽远,轻轻的熟稔好像历经百世一般沧桑,念着念着,便轻声的咳了起来。温远江忙上前询问,贺孤词摆了摆手,无力的说道,“我没事。”然面上则是隐不去的疲惫。“我想起来了,嘉泽五年春,从五品文官葛忧怀老来得子,欢喜高堂,因此子是其老来之子,故赐名葛向秋,意为向往秋天,是思念之意。不知我说的对吗?”
葛向秋温和一笑,谦恭道,“皇上所言丝毫不差。微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温统领我们走吧。”正要转身,葛向秋则急急的呼了一声“皇上。”贺孤词不明所以的问道,“葛大人还有什么事?”
“皇上,天色已晚,臣恳请皇上移驾至我府安寝,臣已替皇上打理好了一切。”
贺孤词浅浅一笑,“不必了,我还有其他事宜,不劳烦大人了,大人还请回吧。”
转身缓步走向车辇,然而还未至车辇边,贺孤词便重重的滑落在地上,温远江大喊一声,所有身着便衣的士兵皆围了过来,葛向秋欲想走过去,但被他身后的女子紧紧牵制住了手臂,少女摇了摇头,拉着葛向秋消失在了人流中。
温远江将贺孤词扶到车辇中,点上火炉,可是通红的火炭依旧暖不了她极速冰冷的身体。温远江扶起贺孤词不断的输真气给她,可是即便如此,她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这样的春天总是寒气逼人,车辇中的淡淡的麝香味不禁令温远江思绪有些飘摇,好像那个人也挺喜欢用麝香提神。
贺孤词醒时已至天亮,彼时窗外白雪飞扬,冷风拍打着木色窗棂,温远江端着热水走进房间,推开门的一瞬间白雪冷风吹的白雪飘了进来,温远江冷的打了个哆嗦,来不及放下水盆,便转身吃力的关上被风吹开的大门。
房间内烛火通明,贺孤词披着狐裘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个折子,温远江放下水盆,笑了笑道:“公子身体可好?”
贺孤词合上折子,缓缓自榻上坐起,“好些了。”说着便走向桌边,扶起长袖,将素手放于温水中,取出白色的布帛,擦了擦脸,而后叠整放于水盆的边缘。执茶盏斟了一杯茶,漱了漱口。温远江拿起桌上的奏折,不禁皱起了眉头,贺孤词反倒一脸轻松,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辽军又攻下了一个城池。公子,这要如何是好。”
贺孤词转身,系上衣服绳结,淡淡的说道:“他们攻城心急,成不了气候,未必能吞得下我这万里江山。”
“公子为何这般……”
贺孤词缓缓一笑,“温统领,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蔻。可惜啊,多好的江山。”
温远江被说的一头雾水,想破脑袋也想不透贺孤词所言之意,只好悻悻作罢。
第三天,随行军队自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