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契丹的都城。
八年前,契丹王耶律阿保机称帝时,此处还是一片草原。耶律阿保机命汉人宰相康默记平地建城,时至今日此处已是整个草原最繁华的城市。
上京分南北两城,北城是皇城,是契丹皇族所住;南城又名汉城,顾名思义就是汉人所居住地城市。
为了保持契丹族游牧的传统,皇城只有城墙,里面是平地,契丹的皇族都住在帐篷里。而在汉人居住地南城里,全是一排排房屋建筑,府邸,作坊,集市甚至还有寺庙和高塔,完全按照中原的城市来建造。两城相连呈“日“字型,契丹人和汉人泾渭分明,远远看去颇为壮观。
在皇城中的一座帐篷内,有一个身穿白衣长衫,一副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帐篷中。
这名男子面容俊美,气宇不凡,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更是让无数女子倾倒。他就是耶律阿保机的长子,人皇王耶律倍。
此时耶律倍盘膝而坐,面前摆着六枚金色的铜钱和一个竹筒。
看着面前的六个金色铜钱,耶律倍脸色凝重。只见他深呼一口气,右手抓起竹筒,在面前一挥,六枚金色的铜钱居然全都抄入竹筒之中。
竹筒上下各摇晃六下后,耶律倍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嘣的一声,竹筒倒扣在案前,紧接着耶律倍手持竹筒往下移。在移动的过程中,手腕轻抬,金色的铜钱依次竖着摆在面前。
铜钱正面刻着阳,反面刻着阴。
由上而下依次为;阳,阳,阳,阴,阴,阴。
将右手的竹筒放在一旁,耶律倍紧闭双眼,掐指算了起来。
片刻之后,耶律倍睁开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
此时帐篷门帘被掀开,一个身穿皮袄,头戴皮帽,身材魁梧彪悍的契丹男子走了进来,他就是耶律倍的贴身护卫赤岩,也是之前带队偷袭耶律德光的蒙面高手。
赤岩走进帐篷后,立刻跪在耶律倍面前。
“失手了?”耶律倍收起铜钱,很平静的说道。
噗通一声,赤岩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属下无能,请主人责罚。”
近百人趁夜偷袭,最后却让耶律德光逃脱,身为首领,赤岩难辞其咎。
“不怪你,这次行动过于仓促,失败也难免。对了,可曾暴露身份?”耶律倍面容平静如水,毫无失望之色,似乎早就预料会有这样的结局。
见耶律倍没有怪罪的意思,赤岩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二王子的亲卫全部战死没有人逃脱。”
“亲卫全部战死,那为何偏偏我那二弟能够逃脱?”耶律倍淡淡的问道。
“在交战过程中,有人抢走了萧温郡主,二殿下去追,我也本想追过去,但被二殿下的亲卫缠住。等我们把亲卫杀光后,二殿下和萧温郡主都不见了。我们搜寻了一夜,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天亮后,属下担心暴露行踪,就回来了。”
赤岩把昨夜发生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外人?你肯定?”耶律倍皱起了眉头。
“属下肯定。”
“这我倒是没算到。”耶律倍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他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属下已命卢将军派人四处搜寻。主人,您可否再算一卦。只要能算到二殿下的行踪,属下一定为主人取其人头。”赤岩一面说着,一面露出期待的模样。
昨夜的失败,赤岩一直耿耿于怀,他连夜赶回上京,一方面是为了报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有机会将功赎罪。
耶律倍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当这卦想算就算的?若我真能算无遗策,你又怎会空手而回。”
“可主人之前不是--”
赤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耶律倍打断了
“--之前我只算到二弟会在这两日回来,而那片水塘是必经之路,所以才会命你带人去埋伏。如今他们既已逃脱,茫茫草原如何去找。就算开卦,最多也只能算到方向。大白天的,你又不能带大队人马搜捕,又有何用?”
刺杀讲究的就是快准狠,若一击不中,就要立刻收手,如若继续纠缠,只会适得其反。
毕竟耶律倍还没有掌控局势的能力,他只是人皇王,就算天皇帝死了,上面还有一个地皇后呢。
“那就这么算了?”赤岩的语气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心。
耶律倍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他命不该绝,若我们还继续纠缠,恐怕会适得其反。”
话音刚落,一个契丹士兵跑了进来。
“殿下,皇后殿下命您立刻前往大帐。”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马上就去。”
耶律倍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一切都如卦象上所预测的一样。
等契丹士兵退下候,他立刻对赤岩说道:“母后一定是发现萧温和二弟不见了。你去通知卢文进,让他赶紧把人撤了。”
“属下明白。”
赤岩立刻转身离开,耶律倍也站起身往外走去。
在皇城的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帐篷,这就是契丹皇族的王帐。
王帐中,坐着一个契丹族中年女子,她就是地皇后述律平。
述律平坐在王帐内,案前摆着厚厚的奏折,述律平正在看其中一个奏折,而旁边还站着一个契丹将军。
耶律阿保机称帝后,也像中原皇帝那样用批阅奏折的方式来处理政务。既然是仿照中原皇帝的制度,写奏折汇报政务的大多也都是汉臣,契丹族内还没